回到公厕,宁远洲在发现尸体的坑位上蹲下,他问花生要来一只手电,低着头不断往粪坑里看。
花生强忍着恶心,小心道:“宁队,你看什么呢?多恶心啊!”
宁远洲开始没说话,隔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眼睛被什么慌了一下,伸手往坑里一摸,居然在砖头缝里摸到了一个凸起。
扯出来一看,居然还连着电线,东西是个针孔摄像头,很小巧,里面装的是电子。
刚刚晃眼睛的光亮,就是摄像头上的红点,现在镜头还是开着的,说明屏幕那头还有人在偷窥。
公厕的排水系统并不好,排泄物全部堵在下面,这条小胡同的住户不多,平时也不会有人特意绕进来,只为上个厕所。
“宁队,这!”
花生看到针孔摄像后,瞳孔都放到了,如果这是凶手的杰作,那他把视频传给媒体,明摆着是对警方的挑衅。
“上面沾到了尿渍,而且镜头有压痕,应该已经放在砖缝里很久了!”
宁远洲也不嫌脏,反复观察着手里的小东西。
“不是吧!谁会把摄像头放在茅坑里啊!为了拍人上厕所?”
“对方或许是个偷窥狂,以前流行地铁咸猪手,现在改成偷拍人姑娘裙底了,这帮变态还真是阴魂不散!”
正聊着,派出去走访的警员们丧气的回来,调查得知,这附近住的都是老人,他们大多耳背,睡得早,眼神也不大灵便,估计凶手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一样有印象。
另一边,张林昆刚回到局里,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解剖。
赤条条的老人被抬上铁床,手术刀从锁骨开始,一点点割开皮肉,切到腹腔的时候,张林昆用手摸了摸死者的胃袋,足足有一个足球大。
沉甸甸的,他用手掂量了几下,居然还能听到里头的重物碰撞声。
切开胃袋一看,异物在气压的作用下喷涌而出。
若干枚铜钱填满了整个腹腔,有的甚至还滚到了地上。
张林昆十分惊讶,他捡起其中一枚一看,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开元通宝几个大字。
除了胃,死者的肠道和食道里,也全部塞满了开元通宝。
人几乎是活生生,被铜钱给撑死的。
彼时,喧闹的夜市里,唐潮和秦臻刚刚结束了饥饿的一餐。
刚从饭馆出来,两人就在手机上看到了鲛人公厕抛尸的新闻。
“这个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秦臻忽然想起,上午在跑团俱乐部里,他们在前台参与网络组团的时候,一边的休息区,就坐着这家伙。
“好像是!”
唐潮把画面定格后再放大,因为镜头是俯拍的角度,所以压根没录到对方的脸。
“那家跑团俱乐部,你以前去过么?”
秦臻觉着有点不对劲,这个游戏似乎已经在逐步走向真实化。
“没有,我在app上看到的!”
“这个人跟我们是一组的,进小房间的时候,他刚好在我对面,遗憾的是,我一直没看见他的脸。”
“不会吧,玩这么大!”
唐潮皱着眉,两人越想越后怕,为了验证一些事情,他们火速往跑团俱乐部赶。
转过街角,从旮旯里钻出来,俱乐部的从一个黑乎乎的楼梯口上去,此时,门已经锁了,上面还挂着一块老板有事外出,暂停营业的告示牌。
“不对,按照视频拍摄的角度,摄像头应该装在蹲坑的下面,谁会没事想拍摄别人排泄的场面呢!除了有偷窥癖的人,我想不到别的。”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秦臻忽然站定,又道:“你看过卡纸后面的选项么?里面就有一个偷窥者的身份!”
“啧,玩个游戏还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会不会是咱们想太多了?”
唐潮不想惹麻烦,所以凡是都往好处想。
“不行,我还是得去市局问问!”
“唉,真拿你没办法,行吧,既然你不安心,咱就去市局走一遭,姓宁的那小子,估计也着手调查了。”
争执最后还是唐潮做了妥协,两人驱车从胡同里绕出来,进到市局大院正好是八点过五分。
秦臻原意是想提供跑团游戏这个线索,可刚准备填表,就被从洗手间出来的张林昆叫住。
“学长!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
张林昆松了口气,把秦臻领到解剖间,指着铁架上玻璃缸里的铜钱道:“学长,你替我分析分析,凶手把这么多铜钱塞在尸体肚子里,是个什么意思?”
秦臻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那些铜钱上还粘着黏糊糊的胃液和肠液。
他接过对方递来的手套,过去打开玻璃缸,拿出一枚细看,末了,突然问:“吊钱的线呢?”
“什么线?没找到,尸体的肚子里就只有这些钱!”
张林昆有些懵,见他不明所以,秦臻又立马科普起来:“这开元通宝是唐代出产的一种货币,做工比较精美,属于大五帝钱的一部分,有辟邪、旺财的功效。”
说罢,他有抱起玻璃缸,估测了一下,铜钱的数量张林昆已经输过了,一共两千一百文。
“一般的开元通宝每文重一钱,每十文重一两,每贯,也是就是一千文,重六斤四两,这十几斤的铜钱下肚,过程中的痛苦是你我想象不到的。”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门猛地被推开,晚一步进来的唐潮,在看到尸体的瞬间,忽然大惊失色!
“老马!这......这怎么回事?”
一旁的张林昆无比意外,他指着铁床上的死者问:“你认识他?”
“嗯,他是五一路里的一个贫困户,家里穷得叮当响,前不久,他女儿生病,忽然来到我铺子里,要卖掉一个玉簪......”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当时唐潮见他可怜,还特意加了点价。
外头不断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宁远洲他们回来了,刚想上张林昆这了解进展,一推门就看到两个不速之客。
“怎么又是你两!”
因为案子的关系,宁远洲比较急,语气自然也不好。
张林昆连忙打圆场:“宁队,回来的正好,唐潮说他认识死者!”
这话无意是给宁远洲吃了颗定心丸,在这之前,他们并未在尸体身上,发现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线索。
“能抽根烟么?”
铁床上,解剖的地方已经用大头针缝合好了,老人骨瘦如柴,粗大的骨关节严重变形,一看就是一辈子都没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