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恐惧的拉着宁远洲的衣角,父亲用威胁的口型告诉他,等警察走了,有他好看。
交代了几句,刚要走,少年忽然又大哭起来。
他恳求宁远洲带他一块走,哽咽道:“警察叔叔,求求你,你们要是走了,我爸爸会打死我的!”
看这对父母的架势,没准真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宁远洲当即黑脸,大手往桌上一拍,把何父何母吓得脸色惨白。
“他们敢!这是我的电话,你记着,以后他们再对你对手,你就打给我,我来跟他们讲道理。”
宁远洲人高马大,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把何父吓得手都在抖。
“都什么年代了,家暴也犯法,不想跟我去蹲局子,就老实点!”
临走前,怕何父又翻脸,宁远洲还特意给他上了一堂普法课。
警察前脚离开,后脚何晓东就躲进卧室,锁上门,外头何父何母还是懵的,反应过来以后,他们纷纷来到门口唾骂儿子,可碍于警察撂下的话,动手是再也不敢了。
夜静悄悄的,抚平了少年的心事,楼下,十九楼某住户家的花洒一直开着,浴缸里的人沉进水里,猩红色的血水不停的往外溢。
第二天早上,花洒还没关,满屋子的家具都被泡在水里。
水透过地板渗进楼下邻居家刚换新的背景墙,那家脾气暴躁的女主人,气的直跳脚。
她撸起袖子,来到十九楼,准备跟邻居干一架。
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应,女邻居越想越火大,直接抬脚往门上踹。
门锁并没有关紧,经她这么一踢,居然开了。
满屋子的水,瞬间往走廊上流,甚至还打湿了女邻居的鞋。
水的颜色微微泛红,一股血腥味直往鼻孔里钻。
女邻居有些后怕,但还是装着胆子走了进去。
屋里依稀还有水声,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她慢慢摸过去一看,浴室里全是血,连洗手台上的玻璃都溅到了。
“啊!”
再凑近往浴缸里一看,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团头发,女邻居吓得惊声尖叫,连滚带爬,逃出去报警。
二十分钟后,警察已经在十九楼就位。
现场,第一轮取证已经结束,法医张林昆把尸体从浴缸里捞起来。
尸体在水里泡了一夜,已经有些鼓胀,女人的衣服还穿在身上,结合洗手台上的血迹,凶手应该是在那把她杀死后,再扔到浴缸里的。
死者的舌头不见了,嘴里被刀捅得稀巴烂。
张林昆伸进去用手指一摸,忽然发现喉咙里有个硬块。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枚玉扳指。
扳指是血红色的,纹路有些旧,不知道具体什么来路。
发现尸体的悍妇在门口跟花生攀谈,她说自己也是因为渗水的事,想上来理论,可没成想踹门一看,满地都是血水,邻居早死了。
“你说你是把门踹开的,可我看门锁上并没有划痕。”
花生戴着手套,又仔细把锁头检查了一遍。
“门没锁好,我一踢就开了。”
女邻居搓着手,为了证明自己说的,她还模拟之前的场景又踢了一遍。
死者叫江春,今年四十岁,和丈夫常年分居,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在东升私立学校的高中部上学,整个暑假都在校外补习班封闭式集训。
宁远洲尝试打电话通知家属,可江春老公的一直不接。
死者的手机通讯录里,存储的号码少得可怜,居然连父母的电话都没有一通。
没办法,警方只能联系在培训班的女儿,让她转告父亲母亲遇害的事。
半个小时后,丈夫还是不见人影,倒是女儿急匆匆赶回来了。
她进门后看到家里满地的血水,先是一愣,花生想去捂住她的眼睛,却被女生避开了。
她熟练的在鞋柜里翻出鞋套,木讷的把书包放到沙发上,而后从口袋里套出来一块糖。
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宁远洲的注意,女孩低着头,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她的肩膀不断颤抖。
宁远洲起先以为她在哭,刚想过去安慰几句,可等她抬头才知道,女孩是笑着的。
她越笑越大声,到最后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还在笑。
花生皱着眉,疑惑的问:“你妈都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哈哈哈......她死了,我终于解脱了......”
细看这个女高中生,十七岁的年纪,身体还跟没发育一样,干巴巴的,肤色也很黑,嘴唇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女孩会是这种态度。
“为什么这么说?”
宁远洲没有乱下定论,虽然觉得女孩的反应不妥当,可趋势她笑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
“因为只要她死了,我就彻底自由了!”
女孩又拆开一块糖含进嘴里,接着道:“你们不知道,她对我有多丧心病狂,爸爸就是被她疯狂的控制欲逼出去的,哥哥因为她一个朋友都没有,还有我,我每天一睁眼就是写不完的作业,读不完的书,她压根没把我们当人看!”
她疯狂的控诉着母亲的种种罪行,甚至在听说尸体被割掉舌头之后,高兴地直拍巴掌。
“请你联系一下你爸爸,有些事,我们要跟他详聊。”
宁远洲放弃了在女孩身上找突破口,孩子的心理已经严重扭曲,万万不能再火上浇油。
“没用的,爸爸不会管她的,这个疯女人是我们全家人的噩梦!”
作为母亲,江春无疑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所以才会让女儿用噩梦来形容她。
根据女孩的表述,警方查到了这户人家的儿子,叫梁凡,今年20岁,前年因为打伤了人被判处一年零两个月的有期徒刑,联系监狱的负责人一问,对方只道梁凡一个月前就放出来了。
浴室里,张林昆把尸体搬到地上,江春身上的致命伤就是那根消失的舌头,她的头发大把大把掉在浴缸里,脸也被打肿了,说明在死之前,凶手曾经对她暴力相加过。
刚巧,西面的电梯监控正在检修,这两天是关闭的,出入公寓的人来来往往,搜寻可疑人物的工程愈发巨大。
张林昆给玉做的扳指拍了张照,给秦臻发过去,这几个月下来,两人的联络颇多。
彼时,秦臻刚醒,摸过一看,当即认出这是母亲从宋墓里带出来的血沁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