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脑子里冒出的就是四个字——自毁前程。夜市画馆的规定就是对斗画者的绝对保护,出了这个门,败就败了,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位荣誉漫天的少年画尊。可少年不愿意。他赢得光明,输也要磊落。这是一种偏执,以至于之后少年做出的举动,让人大跌眼镜。少年脱去黑衣,虔诚的追随胜者归去,舍下富贵名利,舍下一身荣耀,舍下整座玉京城,追随着一位更加神秘的老者离开。从此,玉京城再无少年画尊。玉京的夜晚,更没有黑衣少年。热闹、刺激,好似眨眼间就没落下去。行走在明秀画馆,‘昭云’无法靠着想象来揣测当年的盛景。如今的夜市画馆,给她的感觉,平静了许多。没有吓死人的噱头,没有铺张宣扬,相比较斗画者的激动,这座画馆,表现出的气质始终是平稳、安然。她抬头朝着大堂看去,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作。身边的侍者抬头看了一眼,沉寂的眸眼闪现出一抹崇拜之色。“这就是当年少年画尊所画之作……”‘昭云’哑然。侍者见她一脸震惊,赶紧道,“画尊所画之作的……赝品。”
“哦。”
‘昭云’的视线停留在骑在黄牛上的牧童,牧童吹着笛子,伴着身边的和风,好似能将那份闲适快活吹进人心里。“这幅仿作出自何人手笔?”
侍者罕见的笑了出来,“正是我家馆主。”
“你家馆主?”
昭云笑道,“你家馆主多大了?”
这样的问题,对于初来乍到的斗画者而言,都是心里最好奇的一环。侍者显然回答惯了这问题,随口道,“当年少年画尊与人斗画时,我家馆主还是身边的献笔画童,所以,有幸见识了两位奇才比试。”
‘昭云’目光中透着了然。谈话结束,侍者从架子上取出名册,“客官要与何人斗画?”
出入画馆的都是以房间序号来代称。当然,成为画馆贵宾,有权开设贵宾房,可开启擂台赛。‘昭云’唇角微弯,从怀里掏出五百两的银票,“开设贵宾房,我选择守擂。”
侍者微微一惊。想了想,这才道,“对于初来画馆之人,以下几点,客官有权利知道。”
‘昭云’看着他。“第一,一旦开设擂台赛,若守擂失败,超过三次,就会影响排位名次。排位降到新手一级,画馆有权收回贵宾房,客官还得重新从头来过。”
“第二,若客官能在三晚内冲上一星排位,享受一次排位豁免权。”
“……若客官在七晚内拿下三星排位,贵宾房自动升级,往后客官入夜来此,享受特有的豪华夜宵套餐。饮食费用画馆独自承担。”
‘昭云’眼睛闪着细碎的光芒,“那可以提前一晚点菜吗?”
“额……”侍者傻呆呆的看着她,“可以。”
“第三点呢?”
侍者松了一口气,恢复面瘫,“第三,排位第一的人选,可以得到画馆免费提供的一份重大线索。”
“什么线索?”
“关于少年画尊的消息。”
‘昭云’傻了眼,“明秀画馆当年那场比试,至少也得有五十年了吧?”
“不错。排位以三年为期限,客官若想得到那份情报,还需早点开场。”
‘昭云’深以为然。“那就开场吧。”
作为初来乍到的新手,刚来就开设贵宾房的,大多都是那些老油子眼里的傻缺菜鸟。这一类的菜鸟,满脸上就写着四个大字,人傻钱多。画馆大厅,新手榜上悄无声息的多了一块写着‘山鬼’的檀木牌子。“噫?这是哪儿来的菜鸟?口气挺大啊,刚来就敢和咱们邀战?”
“这人谁啊!也太猖狂了吧?”
“兄弟们,到底应不应战?”
……贵宾房内。‘昭云’捧着一杯香茶。侍者眉心一动,从机关盒子内取出从大厅传来的消息,纸条被展开,果然不出所料。“客官,前来应战的共有三人,是单打还是独斗?”
“独斗有什么好处?”
“单打是一对一,独斗为一对三,选择独斗,若是赢了,可以掠夺三人目前百分之五十的积分,积分的获得有利于尽快摆脱新手期。”
侍者见她不言语,继续道,“首场战胜,一对一可以享受画馆赠送的十两奖励金,一对三,奖励金翻倍,可以得到六十两。”
“我选独斗!”
“好的,请客官稍等。”
画馆大厅,人头攒动。一小部分人围坐在新手榜前,绝大部分的人围坐在排位榜上。有人长吁短叹,有人大放厥词。“嗨,看到没有?这个山鬼接战了!一对三!说他猖狂他倒真是不客气!”
占据新手榜上最末的便是这位山鬼。初来就敢不将‘前辈’放在眼里,早就有人攒着劲要教训‘他’了。“就等他摇签了,这一局下去,保管让他输的屁滚尿流!”
来到夜市画馆的新手,多是心高气傲,等来到这,经受过洗礼后,才知人外有人的道理。他们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对于教训新手这样的事儿,格外热衷。一对三,新手战。纯新人对上建号三个月的半新人,关注这一战的,没几个人。没能跻身新手榜前百名,就连在大厅‘摆战’的资格都没有。所谓‘摆战’,便是在绘画结束后,将比试画作呈现人前,童叟无欺,输赢自有道理。容不得人不服。‘昭云’从竹筒里随意抽出一支,递给侍者。“比试题目:一根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