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织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小弟又是怎么了?”
昭云含笑看着她,“或许,是突然想通了,觉得对长姐无礼,来寻求原谅了?”
魏明织听得云里雾里,好像自打她一觉醒来,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改变。这种感觉很微妙,如同她望着师父那双含笑的眼,搞不明白那笑意里到底藏着的是什么。魏然打扮的很是风骚,十四岁的少年有着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笑起来带着几分坏,板着脸的时候又带着微微的呆萌。“见过姐姐。”
他朝着魏明织行礼,突然的乖巧让魏明织觉得猝不及防。今天的太阳,莫非从西边出来了?这和昨天见过的不是一个人吧?魏然的动作一僵,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声音,让他心底生出重重的不满。姐姐还要怎样?难道还想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宁菲菲贴心的捅了捅魏明织,“二师姐?”
魏明织这才反应过来。“起来吧,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了?”
魏然唇角微扬,好一副纯良少年的模样,这样的长相,配上这样的笑容,很具有迷惑性。也难怪就连魏明织都觉得棘手。“姐姐,昨日是小弟不对,还请姐姐原谅。”
提起昨日,魏明织神色微沉,“你是真知道错了,还是做样子给我看?”
不得不说,魏明织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弟还是有些了解的。魏然笑成小绵羊,“当然是知道错了,诚心来与姐姐道歉。”
魏明织盯着他那澄澈的眼睛,半晌松了一口气,“小弟,你我到底是姐弟,我不希望,有朝一日,和你站在对立面。”
“当然,小弟也是这样想的。”
魏然小心的观察着昭云的表情,这才大着胆子道,“姐姐,我这里有个主意,嗯,也可以说是个约定。”
“约定?”
魏明织突生警惕,“你又想做什么?”
“姐姐不要紧张,小弟只想代表岭南画院和姐姐定下三局之约。”
“三局之约?”
“不错!画道院考核,谁能率先取得前三局之胜,作为赢家,就有合并对方画院的资格!”
“这……”魏明织眼里难掩震惊。宁菲菲惊讶道,“你这小子,敢代表岭南画院定下这个约定,要是你输了,难道岭南画院还要并入我们重巍不成?”
岭南画院是实打实的甲等画院,此次前往玉京,不过是走个过场,稳固岭南在大炎画道的根基。而重巍呢?重巍不过是清水县成立不久的画院,且院长虽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大家,但到底年纪轻轻,论资质、论经验,远没有岭南神笔端木春厉害。这样的约定,内里藏着的野心不小啊。若是应了,输了就要放弃重巍画院之名,做岭南的附属。要说赢,那赢面又有几分?魏然这小子,居心不良啊。魏明织当即冷脸,“胡闹!这个约定也太儿戏了!”
不知何时大师兄端木花迈着步子走过来,笑道,“算不得儿戏,小师弟此行具有一切决定权,他的话就是院长的话。所以这个约定,从他口中说出来,是算数的。”
魏然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怎么样姐姐,敢不敢比?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资格代表画院与我一战?”
这哪里是来道歉的呀,这是来约战了。宁菲菲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奸诈的厉害!昭云眼里毫无波动,魏明织一时为难。“师父?”
“答应他。”
“这……”魏然气势微减,总觉得这个小院长答应的这么痛快,其中必定有炸。但话已经说出口,唯有如此,才能彻底胜了他的长姐,还能报了昨夜之仇。魏然一咬牙,不管了,拼了!魏明织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对于师父的信任,让她再没了迟疑。“好!我就代表重巍画院接受你的挑战!”
魏然笑嘻嘻的将约战书放在她手心,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洋洋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玉京画道院见喽。”
岭南画院的人作鸟兽散,甚至还有年轻的学子朝着她们做鬼脸。“幼稚。”
魏明织随手将约战书收好,看向昭云,“师父,咱们也该启程了吧?”
昭云笑道,“启程吧,前往玉京。”
几乎是在同一天,有不少画院从画斋离开。岭南画院的人走的最早,是伴着晨光远去。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慢悠悠的重巍学子。昭云作为院长似乎一点都不急着前往玉京,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对学子的严厉考核上。尚未到达玉京,但考核已经开始。面对一日比一日更加严厉的要求,包括魏明织在内,都是咬着牙在坚持。这份恒心和毅力,还有对考核的专注与严苛,看在穆风眼里,似曾相识。有种时光倒流,刚刚被师父逼着学画的紧迫感。这个小姑娘呀。板起脸来,沉默不言的样子,还挺适合当院长的。大队人马行到三道林子停了下来。大雨将至。众人都忙着捡柴生火。前路塌方,纵是走的最快的岭南画院都被阻在半路。魏然垂头丧气的踹了一脚路边的石头,没防备那石头比他的腿脚更加硬实。“真是倒霉透了!碰上这样的天气,就连块石头都和小爷过不去!”
端木花听得哭笑不得,还得安慰小师弟,“算了算了,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等路修好了,咱们再启程,反正也误不了去玉京的时辰。”
魏然埋怨的嘟囔两句,“我哪里是嫌弃下雨,我是嫌弃和那些人一块被留在半路啊!只要一想到那位小院长就在不远处,我觉都睡不踏实!”
原来是这样……端木花笑了笑,“没关系,等到了玉京,画道院考核,咱们狠狠挫伤重巍锐气!总有一日,要让她跪下来和你服软!”
这话魏然听得舒坦,面上露出笑容。“还是大师兄懂我。”
端木花面上笑的开心,心里却苦成了苦瓜。他有什么办法?小师弟简直就是师父的掌心宝,就连这次前往玉京都是为了给小师弟铺路,哄不好他,半路出了差池,端木花哪还有脸见师父?不过,师父对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小师弟到底有什么好,哪怕天赋异禀,也不至于让师父这般破例啊。这等事情,就是端木花想破脑袋都想不清楚。正思索着,一只岭南画院的专属信鸽从上空飞起。“嗯?小师弟,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