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您开个价,我相信您的眼光!”
金牙梳得流油的中分头,脑袋瓜够圆滑的哈,小眼睛够精明的哈。他是怕价钱喊低了,那就亏大了,但到底喊多少,自己也拿不准,虽说自己的名字叫‘相玉’,可是对玉的鉴别,还真的不太擅长。李先生也伸出右掌,张开五个手指。顿了顿说道——“五万!行情价3万左右,我一次性出最高价,怎样?”
李先生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金牙。“五万太少了点吧?我不卖,我典押借款吧,能借我多少?”
金牙脑子转弯转的比较快。“以此物典押,能借给你3万块,月息1分5!”
李先生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好吧!三万就三万,刚好我可以把保证金补上,待多头反攻解套就可以还上了!”
金牙咬咬牙,作出了这个退而求其次的决定。李先生拿出借款合同让金牙签,签完后,通过电脑向金牙转账3万元。然后将白玉麒麟连同红色绒面盒子一起,拿到地下储藏室存放到一个保险柜里面。凌风听金牙说保证金、多头、解套,猜想他是做期货做多被套,就问金牙“金先生也做期货呀?”
并重新给金牙茶杯续上开水。李凌风从东莞回到老家后曾经通过一个朋友接触到期货,也炒了一年期货,结果可想而知,血本无归,于是又老老实实画画、栽桃。“今年行情不好,管不住自己的手,剁了几次,说多了都是泪啊!”
金牙像是遇到了知音,直吐苦水。“没事,哥们,你得要有个大心脏,不要时时刻刻盯着大盘,下完单就干别的去,或者睡觉去,有涨就有跌,就那么回事!你想赚别人的钱,别人还想吃你的肉呢!”
凌风这算是过来人的感慨吗?还是血泪教训?“哎呀大兄弟,你说的太对了,你是高手,你是高手,有空带哥一把?”
这金牙见人自来熟啊,凌风不过是接过话题闲聊几句,金牙倒好,就要称兄道弟了。“金先生听我一句劝,期货不要玩了,人性贪婪的弱点是很难克服的,你一贪心,离死就不远了。”
说完,凌风又给他续上水。“不想赢把大的赌徒不是好赌徒啊!我有信心咸鱼翻生东山再起!你这茶不错,回甘明显,滋味很醇。”
金牙喝完一口还嗒吧两下嘴,像个老茶客似的。“那祝你好运!”
凌风心想你有本事,再做下去越陷越深只怕是这玉麒麟就要易主了。“谢谢!看我的,三天,只要三天,立马还钱!”
说完金牙转身离去,迈着外八字步,走不出悍匪的气质,倒有些混混的派头。李先生让凌风开着旧的别克林荫大道,并带上周瑜非,一起去故人墓前祭奠。谁的墓呢?周金焱周道长、周瑜非的父亲!此时虽然清明已过,但却是周道长的忌日。纵是松柏苍翠,也难掩黯然神伤。李先生特意带了好友生前喜欢喝的“黄鹤楼”酒,在墓前樽满三杯,依次敬洒在坟前,伫立良久。十年前的今天,周道长替李先生挡了阴人一掌,若是普通阴人自是无妨,后来才知竟是“湘西诡王”!虽用内力强忍,终究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也染红了胸前衣襟。李龙玑情急之下运用通灵罗盘的法力暂时与诡王对峙,背起周道长运用金蝉脱壳、移形换影之术逃脱。眼看周道长奄奄一息,撑不了多久了,李龙玑想到了张重阳张真人,安顿好周道长,起身便欲前往。“张真人乃全真道德高望重鼻祖,全真道素与我们正一派不合,你此去恐是徒劳,即便成行,往返数日,我恐怕是等不及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只请求你,照顾好小菲……”周道长气息微弱的说道。李龙玑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对周道长说:“你放心,小菲交给我,定将她抚养成人。我也一定蓄积力量,除掉诡王,替你报仇!”
不日,周道长撒手人寰。“空头也太嚣张了吧?我快撑不住了,浮亏两万多啊!这回是真的要了老命了!李兄弟,不,李总,李老师,我该如何是好?”
QQ那头是“大金牙”焦急的讨教,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他此时形同热锅上的蚂蚁。“急什么金总,你好歹也是天街混的人,这点风浪就沉不住气!大不了你把麒麟玉卖给我们得了,还可以多赚两万。”
凌风放下手中的《通灵真经》,漫不经心的敲字回复。“哎哟我的李总喂,空头再这样杀下去,我会爆仓的!今天又是周末,下礼拜一还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你做期货不看财经新闻的吗?不看消息面吗?美豆减产报告已出,这是利多啊!空头这是明显的要杀跌出货啊,下礼拜一肯定会翻红的,搞不好还会涨停的!”
“那你的意思是不管它了,等下礼拜一翻红解套?”
大金牙急切地继续问道。“是的!你如果信我,现在还可以抄底加个仓再买几手,拉低均价更好解套。”
凌风看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了,离十一点休盘还有15分钟。“没子弹了,钱都补了保证金了,希望借你吉言,周一解套。谢谢指点!”
大金牙肯定是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啊,接下来的两天还要忍受煎熬,这种心情凌风深有体会,焦急、无助、无能为力、听天由命、人为刀具我为鱼肉的绝望,头发都要急白。“你小子有钱啊!妥妥的拆二代啊!”
凌风看着大金牙家的旧房子,这是位于汉城墨水湖附近一个城中村的老式单元楼。年前有开发商来这里搞开发,今年这里就要拆迁了。大金牙父母都搬到还建房里面居住了,金牙一个人留守老宅。看得出来没有女主,房内稍显邋遢,有些凌乱。床头挂历上大明星刘亦菲巧笑嫣然,估计是金牙的偶像了。书柜、书桌上摆满了瓷器茶具还有“古董”,不过都是些赝品罢了。桌上摆着几本书,《一本万利》、《如何炒期货》等等,看来中毒不浅。“就这样吧!来坐坐坐!”
大金牙拉开餐桌连忙给凌风和胖子让座。“除了还建房,应该还有几十万的赔偿款吧金总?”
胖子追问大金牙。“毛线的金总,赔偿款还没下来,这不手头紧吗,才去李先生店里当东西。”
大金牙摆好餐具,又去厨房里端菜。“厨艺不错哦,看你就是有福之人啊!”
凌风看着烧鸭、龙虾、地三鲜还有毛豆,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什么有福之人,饿不死罢了。今天李总、芈总能光临寒舍,登门指导,不胜荣幸,非常感谢!先敬二位!”
喝的是“稻花香”珍品二号。“金总搞收藏是业余的吧,你的正经职业是干什么的?”
凌风回敬一杯问金牙。“还能做什么搞销售呗,哪像你们都大专文凭干的都是体面活。”
金牙挑了几块烧鸭分给凌风和胖子。“什么销售?论您的本事也得是个副总吧?”
胖子一旁不知是恭维还是寒酸道。“毛的副总,在一汽配城跑业务,扫大街的那种。”
金牙又敬了两杯酒。“金总太谦虚了,我们也不是大学毕业,再说了现在大专生还不普遍?满大街的大专生求职。一看金总就是干大事的,要不成天待在天街转悠?”
凌风抬举金牙道。“兴趣而已,兴趣而已,在您二位面前还不是小儿科。不就是想多赚几个莽泥(钱)吗?”
金牙摆摆手,又干了一杯酒。“听说金总炒期货赚了不少钱?分享一下你的心得如何?”
胖子吃着还不忘给金牙的伤口撒盐。“哎哟我的胖哥——不要笑话我了,现在还套着呢!也多亏李总指点,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瞎剁乱剁!”
说完又给凌风敬了一杯酒。“金总悟性高,是个做期货的料,只不过这个东西不能沉迷,当它是玩个小牌,不能当正事干了,偶尔玩玩,千万不能当主业!”
凌风又正告金牙。“是啊,炒期货就像炒股,心态要好,不能太贪!”
胖子也似乎懂这个。龙虾吃的不亦乐乎。“这都是人性的弱点啊,大多数人很难克服的。总之当它是个业余爱好,不要贷款搞这个,做好风控,管住手!”
凌风伸了伸手示意金牙,金牙自然明白。昨夜收盘后美股就拉高,这对国内期货都是利多利好,对凌风连声感谢,说“吃菜吃菜!”
“今天借花献佛,向金总请教个事,你在天街时间长,可有听说‘红玉麒麟’?”
凌风想必大金牙在汉城居住时间长,又整天在天街转,金银古董玉器方面的消息肯定多。“白玉、绿玉市面上多,这红玉非常少了,据我了解,仅有缅甸和我国的云南出产红玉,也可能是翡翠的一种。极品翡翠的价值高达几千万的都有可能!”
听着金牙的口若悬河、眉飞色舞,凌风此刻的心啊那叫一个痛!可能小时候被母亲卖掉的那块玉就是极品“红玉麒麟”啊!但也不能怪母亲了,谁叫那时候家里一贫如洗,母亲不过是想换些钱来补贴家用、改善生活。关键是爷爷托梦说红玉麒麟可以救命,救族人奇怪的心脏病!爷爷的托梦凌风还没有告诉身边人,就连师父和胖子,也都没有跟他们说,私心也好,秘密也罢,凌风认为现在都不是时候。“金总,再敬你一个!有这方面的消息,劳烦跟小弟说一声!”
凌风自是不可小看金牙了。“嚯,我们李总又多了一个小目标哦!先把你的‘宝马’实现了吧,正好金爷熟悉汽车方面的业务,给推荐推荐呗!”
胖子看看凌风又看看金牙笑道。“那好说,李总看中哪一款,我给参谋参谋,祝愿李总早日开上‘宝马’,我们干了!”
金牙满脸通红,凌风也是眼冒金星,胖子酒量大一些,也是七荤八素。“金总,解套了吧?”
转眼就到了礼拜一上午,十点休盘间隙,凌风向金牙关切的问道。“解了解了!还赚了小几百,太紧张了就赶紧全部平了!要是留到现在,赚的更多!”
金牙电话那头蛮激动的。“那说明你套的还不深,解套了就好,不要太贪心!”
凌风也是松了一口气,做期货不仅仅是要靠技术,还要看消息面,有时候运气也很重要,自己的判断也对了,不枉之前交的学费。“李总神啊!周五要是我剁了,白白亏损几千块!多谢了李总,什么时候再过来喝酒?!”
金牙对凌风佩服的快要五体投地了。“吃饭好说,我也是瞎蒙的,你还是少做期货为好,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凌风最后还是不忘再好言相劝。“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何从何去去觅我心中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和人茫茫人间路快乐少年郎,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泥尘里快乐有几多方向,一丝丝梦幻般风雨路随人茫茫,丝丝梦幻般风雨路随人茫茫”放下手机,凌风此刻竟有一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释重负的快感,不禁哼起了哥哥的《倩女幽魂》来。“哟!李画师是彩票中大奖了吧这般好心情?”
周瑜非拿碗热干面边吃边走进店里来。“帮一位朋友期货解套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心情舒坦。你这是吃早餐还是吃中餐?都几点了?”
凌风说着,拖地的手却没闲着。“没想到你一男的也这爱干净,很多扫地僧也是你这样,平时默默无闻,关键时候显身手。”
周瑜非一屁股坐到柜台前。“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哄我呢?”
凌风看着她,心想谁要是娶了这位姑奶奶那有他受的。“不然呢?”
周瑜非向他抛了个眼色。“上次你们那个盗墓的案子进展的如何了?可有线索?”
凌风岔开话题。“线索倒是有,但是缺乏举报和有效证据,我们的线人说,这伙人又瞄上了华中一处古墓。”
周瑜非轻描淡写。李凌风却听者有意。“华中?古墓?都是陕西河南古墓多,这消息可靠吗?”
“你也感兴趣?你还是把《通灵真经》先背熟再说吧!”
周瑜非的意思是:别咸吃萝卜淡操心。“感兴趣啊,我不仅背熟了《通灵真经》,还看完了《盗墓笔记》,废寝忘食,爱不释手。”
凌风不爱打游戏,空闲了就看这类灵异小说。“你不会也想去盗墓吧?看我不第一个抓你!”
周瑜非俏皮的指着凌风故作正经道。“我不过是好奇罢了,违法的事怎能做?”
凌风小心翼翼擦拭着三清天尊神像,心想祖师爷在上,弟子积德行善都觉时间不够,何有邪念盗墓挖坟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