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在路上时的心思已经没有了在屋子中的活络,说不上是眉头紧缩,但也好不到哪去,想着最近京城中的事儿,又想了想那个浑身穷困潦倒的蓝元夕,顿时觉得心累。见了蓝元夕,依旧还是那一副笑面,浅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纪府没收到消息?”
蓝元夕听了前半句,刚想张口好好回答,紧接着便听见了纪昀后边的话,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却很不是滋味,明明是一个比纪昀稍大的人,这会儿在纪昀这像是一个孩子在闹脾气一样:“来了许久,”纪昀什么都没说,将蓝元夕脸上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也看出来了他整个人都再跟自己较着劲儿,但是变也失去了跟他交谈的乐趣,道:“休息一会儿去纪府吧,”蓝元夕整个人闷闷的,想要这些跟着纪昀杠,张了张嘴,跃跃欲试了几次之后还是没敢,到最后也只能道:“我准备回家。”
纪昀闻言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了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神色,道:“现在出不了京城,你先在纪府待一阵子吧。”
蓝元夕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并不想按照纪昀说的安排,但是蓝元夕面对着纪昀的时候很怂,说起话来也底气不足,但还是双眼直视纪昀,道:“我在这里带着可以么?”
纪昀连想都没想便将其拒绝,脸上越笑越灿烂,蓝元夕看的也是越来越心惊胆战。“不行,这里没那么安全,一会儿让仇额送你。”
“纪昀……”“没的商量。”
说完纪昀便转身走了,既然蓝元夕并不想和自己沟通,那他也懒得问,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便也不在多待。绍祁和徐奂年虚脱的更加严重,喝过参汤之后也直接睡下了,纪昀跟李恩将这两天的事情捋了个清楚,便出了门直奔八十一楼。八十一楼被封,地下赌场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营业了,只是那几个房间中的人并没有跟楼中的人一起蹲着,而是被单独的看压在了房间之中,每个房间都有固定的主人,只不过这地下房间的主人多是些混黑道的,其中偶尔掺杂着一些朝廷中人的身影,这里的人便也都当做见怪不怪了,若是往常,这自然没什么问题,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那些商议事情的人来不及走,便都被看压在了各自的房间之中,一共三个房间中有人,这其中竟然有上次与绍祁在公堂之上顶撞的户部尚书曹大人,跟他在同一个屋子里的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至于屋子的所属权,还要等到彻底查明之后才能下定论,另外一个屋子里是经常有名的两个地痞,说是地痞,其实就是两个黑帮老大,这两个人的事儿朝廷一般是不管的,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人还不能放。“李恩,带人盘问清楚这三个房间的所属权,以及他们今天都在这里干了什么,有任何可疑之处随时上报。”
“是。”
纪昀继续走向下一个屋子,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并不简单,纪昀拿着绍祁的令牌,一路畅行无阻,最后一间屋子的两个侍卫向他微微作揖,本来纪昀并没有打算进去,只不过他路过房间的时候,看见另一张很是熟悉的脸……曲梓康?那里面的岂不就是钱盾安?纪昀进了屋子,曲梓康就是站在屏风旁边,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纪昀,其中布满了血丝,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出去。”
曲梓康薄唇轻启,声音还是沙哑的说出了两个字,目光空洞,还流露着些许不甘。纪昀没搭理他,掏出了绍祁的令牌,微笑着道:“禁军办案。”
曲梓康只是撇了一眼那张令牌,随即面露讥讽的道:“禁军办案,你拿着晋华侯爷的令牌算怎么回事?我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晋华侯爷成了这禁军的主人?”
纪昀疑惑的看了看令牌,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做事不小心,不过却有了另外一个疑问,刚刚那些禁军怎么那样听话?看着曲梓康讥讽的眼神,纪昀暂时放下了疑惑,在怀中又掏了掏,拿出了另一张徐奂年的令牌。曲梓康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没资格再拦了,自嘲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便侧身让开了路。毕竟眼前这个是右相曲大人的独子,是皇宫里那位萧贵妃的亲侄子,他明目张胆的将人全部都拦在外面,禁军的人也不能说什么,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就算是徐奂年在这儿,多少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但是纪昀手中还拿着绍祁的令牌,虽说绍祁没资格替禁军下令办事,但是站个队让徐奂年行事方便一些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纪昀只是对曲梓康笑了笑,并没有什么恭敬的反应,这让曲梓康很是不爽,想着他怀里的那两张令牌,还是忍了,纪昀刚绕过屏风,便隐约瞧见屋子里的软榻上躺着一个背对着门口男子,纪昀根据那身形,便已经能大概确定了那就是钱盾安,因为都是男子,纪昀也没什么忌讳,抬脚便往屋里进,然而脚抬了一半儿,纪昀回头看了看还在屏风那儿站着的曲梓康,顿时又将脚放下了,对着里面轻声道:“禁军办案,还劳烦里面那位兄弟配合。”
钱盾安也没睡着,听见这声音瞬间便睁开了眼,眉眼含笑的拍手摸了摸怀中女子的脸,满脸都是餍足,女子也不知道是被声音吵醒的还是被钱盾安弄醒的,总之是醒了,纪昀这才意识到,这间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一丝不挂的美人。钱盾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将被子往上面拉了拉,把怀中女子彻底的藏在被子里。“呦,官爷啊,梓康,这怎么回事儿?”
钱盾安前一秒能对着纪昀嬉皮笑脸,后一秒便能板着脸凶曲梓康,纪昀然后有兴趣的眼神在两人中间转了转,心道:“这两个莫不是因为那女子吵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