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犹豫了一瞬,便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站在了一边儿,准备看戏。衍王见到绍祁竟然这样跟他说话,便有些收不住脾气,怒声道:“逆子,萧绍祁,你就是这么跟本王说话的吗?”
绍祁眼中冰寒更甚,但整个人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示,语气还和刚才一样平静的没有波澜的道:“王爷,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是晋华侯,姓阮不行萧,还有,您的儿子可在王府里呢,跑这儿叫逆子,莫不是年纪大了,这脑袋里的东西,也退化了?”
衍王现在的状态简直和在萧维祯年前的判若两人,若不是那好听的声线和那张苍老的脸不易寻,真的是要怀疑有人冒充衍王爷了,他听了绍祁的话,整个人又不好了:“萧绍祁,有你这么跟自己老子说话的吗?”
“我再说一遍,这晋华侯府,姓阮。”
“你……”“行了,王爷也别你呀我的了,深夜造访,到底所为何事?”
被绍祁一提醒,他也想起了他来的目的,这是面对着这张无欲无求,还看他不顺眼的脸实在是没法张口,绍祁对着衍王爷本来就没什么多余的感情,这一下子更是没了耐心,“若是王爷无事,那阮某便不多留了,这夜也深了,想必王妃娘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衍王听着绍祁的话,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你就是要赶我走?”
绍祁看着他这副表情,心中就止不住的冷笑,道:“王爷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这年纪大了,连话都听不懂了?若是这样,那作为晚辈,阮某还是可以为您进攻请个太医瞧一瞧的,”徐奂年都惊了,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些毒蛇的话居然是从那位“玉面修罗”的嘴里说出来的,想想他平时都不善言辞,他突然觉得,其实不善言辞也挺好的……衍王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了,根本不顾及这里还有外人在场,许是觉得这事儿在京中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了,又或许是想要做些什么事儿,眼瞧着他给自己换了一副略显慈祥的面孔,却还是做作的炸眼:“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父王了吗?”
绍祁说话已经有些说累了,但他瞧着衍王爷那副样子,心中就全是火气:“阮某自小跟着母亲长大,曾经拜过一个师父,却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个父王?”
徐奂年听到这儿,已经有些待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要是在多知道点儿什么,那是定然要被灭口了,想着他便缓缓的向门口移动,到了门口,还回身给两人行了一礼,才大步流星的离去,衍王和绍祁都注意到他了,但谁也没说什么,衍王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大声道:“祁儿!”
绍祁面上挂上了一丝和纪昀一样的冷笑,道:“阮某和王爷您还没熟到这种地步吧?祁儿您还是别叫了,刺耳。”
衍王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用着悔不当初的语气道:“就算父王对不起你们母女,但也是将你当成亲生儿子的啊?从一开始,父王就是想给你们娘俩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啊,后来的那些事儿,都是误会……”绍祁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的那副嘴脸,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便道:“名正言顺的身份?那首先,您是不是该给您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字呢?萧绍祁……皇室难道不是维字辈么?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想将他当成庶子养的?你说你爱他的母亲,那你为什么要亲手废了她?怎么,爱就是死亡么?”
一系列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任何的解释其实都不过是画蛇添足而已,解释不清便卖惨:“祁儿,父王是有苦衷的啊,这些年,父王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们,一直都很痛苦……你要理解父王啊,”绍祁的耐心已经充到了极限,眼神也到了冰冷的极点,说话的语气也早就如同寒冰的道:“王爷,咱还是有话直说吧,不然我不确定我会不会以下犯上,将您扔出去。”
衍王脸色一红,也收起了那副假惺惺的姿态,瞬间变回了那个让人高攀不起的衍王爷,只见他叹了一口气,眼中染上沧桑,一瞬间便老了,道:“你能不能,救救你弟弟……”绍祁蒙了一瞬,回想着刚刚还在澄水酒楼遇见的萧维祯,实在不懂他哪里需要人救了?皱了皱眉,心中有些想知道,但还是道:“我没有弟弟,家母就我这一个孩子。”
衍王又叹了一口气,疲累的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但是你的弟弟还年轻啊……”绍祁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就有些不舒服,想要报仇和心疼的情绪纠结在一起,让他有些拎不清自己到底该怎样做,“我都说了我没有弟弟,管家,送客。”
衍王听了他那无情的话,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失望。“这孩子……罢了。”
绍祁背过身去不看他,听着他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却越来越乱,绍祁站在大厅门口,也没动,就那样仰头望着月亮,自言自语道:“阿娘,今日的月亮应当是你喜欢的那样圆润吧,”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周身一暖,才回过神来,“绍祁,夜晚寒冷,还是要加件衣裳的。”
徐奂年出现在他身边,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儿却丝毫没有过问,只是给他加了件衣裳,便在一旁陪着他一起站着,绍祁只觉得心下一暖,徐奂年给他的感觉和他的两位师弟一点儿都不一样,像温润的河流,又像飞流直下的瀑布,不管是哪一面,都有些直击人心,他看着矮了自己一些的徐奂年,喉咙微动,竟有些想亲上去的冲动,恍惚之间,他好像已经向徐奂年那个方向倾斜过去,徐奂年抬头看着月亮,似乎并没有发现绍祁的异常,突然徐奂年道:“绍祁,你说盛夏时的京城,还会像去年一样繁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