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往门口看了过来。
“捡到求救纸的是这位大姐。”白煦抬了下下巴,将那张纸递到傅然面前:“看看内容。”
傅然垂眸。
纸上字迹十分潦草,虽然是仓促间写下的。
只有寥寥几个字:我被绑架了,报警!顾意。
但字迹不是她的。
“我猜那字条是她的助理写的。”引着傅然一路往里,白煦分析道。
两人在那女人面前坐了下来,一旁的白军才对那女人道:“说说东西是哪儿发现的吧。”
“是我前两天早上去散步的时候在路边捡的,一开始以为有人恶做剧,可这两天越想越不安,正好听到有人在找人,可不就是纸条上这名字。”大姐指了指傅然手上的纸条,轻叹了口气:“也怪我,要是早点报警就好了。”
要知道她捏在手里的是人命关天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到现在才说出来?
“不必自责,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了。”白煦安抚了两句,示意白军给大姐一些辛苦费,将人带出去。
门被关上,白煦才又继续道:“在大姐发现纸条不远处,我们的人又发现了另一张,写了你的号码。”
展开另一张纸条,上头一串数字,还有报警二字。
“看来人是一路从市区被逼到郊区,在这个地方将人逼停,带走。”指节轻叩在桌面上摊开的上阳地图,傅然垂下眸来,稍稍一顿:“有很大的机率人被带进山里了。”
市区车多、人多、监控多。
所以他们一路将顾意的车逼出市区,而这里就在大帽山山脚下,进山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是安排了人手进山搜人了吗?”挑着眉,白煦问道。
轻点了下头,傅然蹙眉:“但目前还没消息。”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从知道顾意失踪那晚,到现在,他几乎未曾合眼。
镜片后的眸子泛着红血丝,阴冷淡漠中带疲惫。
整个人都充斥着低气压。
“大帽山地形是挺复杂。”挥了下手,一个男人将另一份地图铺了上来,白煦在上头虚虚画了一下:“并且在二十年前,上阳响应政策,几乎不再人为种树,大帽山也开始变得人烟罕至,几乎呈半原始状态。”
所以搜索难度可想而知。
沉默地听着白煦说着,好一会儿傅然才扯了下嘴角:“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人才更有可能在里头。”
难不成那些人会冒着莫大的风险,将人再带往市区?
想到这,傅然又有些放心地道:“市区这边也不能松懈。”
怕万一他们找人动静大,那些人真把人再弄到别的地方,到时再找怕就难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点点头,白煦转身低声交代下属怎么安排。
就在他说话间,傅然又抽了根烟。
似乎目前也只有靠尼古丁才能撑起丝精神。
回过头打量了傅然一眼,白煦才又开口:“人还没找,你也要适当休息,万一你倒下了,可没人帮你找人。”
撩起眼皮看他,傅然紧抿着的薄唇一动,缓缓将嘴里的烟雾吐了出来。
好一会,他才道:“就算我倒下了,你也得把人给我找到。”
……
大帽山。
虽然门紧闭着,但顾意的警惕性却半点没有减少,她和戴亦宛两人轮流睡觉。
今晚,轮到顾意守夜。
在沾满灰尘的破桌角上又划上一道,顾意垂眸看向被木条钉死的窗上透进来的一丝微光,动了动唇:“又一天了。”
话刚落,就听外头一阵嘈杂。
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顾意小心挪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头的动静。
“疤头哥,真不能进。”守门的小弟很为难。
疤头喝了不少酒,一张脸涨得通红,走路都有点不稳:“现在真是……tm谁都敢拦劳资了。”
冷笑一声,疤头一手撑在墙上,冷冷地打量着那个小弟。
平日他在财哥手底下已经够憋屈了,现在连个小虾米也敢拦他,这他受不住。
“财哥下山的时候交代过了,这门不能让进的,疤头哥你别为难我。”小弟紧张靠在墙上,紧盯着疤头。
嗤笑一声,疤头摸了摸下巴:“我说开门了,你tm听不懂吗?”
他开口,声音骤然一变,厉声喝道。
“哥,我……我也没钥匙……”小弟话刚到一半,疤头已经一脚踢了过来:“我会信你吗?tm开门怎么了?我就跟她聊两句天,这也不行?”
他红着眼,看起来有些可怖。
小弟捂着腰侧,连着退了两步:“真不是我不让你进啊疤头哥,是财……”
“我tm最讨厌你们前一声财哥,后一声财哥,当我是死人啊?”听到小弟开口闭口就是财哥,一下子将疤头的怒火点燃,他抬脚又连着踹了两下。
他下手狠,小弟瞬间被踹得倒在地上哀嚎。
这回疤头不再跟他废话,上手就抢小弟口袋里的钥匙,三下两下开了门,甩手进去。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顾意连着退了好几步,挡在了戴亦宛面前。
“怎么了,顾、顾……啊……”戴亦宛被吵醒,人还迷糊着就看到疤头站在门口,被吓得惊声尖叫。
缓缓抬起眼看向疤头,顾意极轻地扯了下嘴角。
上回是她被捆住了手脚所以没有还手之力,今天疤头要敢动手,死的是谁还不定呢。
“这种眼神看我……怎么?觉出我有几分帅了?”摸了下脸颊,疤头干笑了两声,往里又进两步。
舌尖在利齿上一扫,顾意抿了下唇:“帅是没有,恶心倒很多。”
“行啊,知道你嘴巴厉害,所以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拍手大笑,疤头拍了拍腰侧,回头确认了一眼门口站的已经是自己身边的人了,才放心地关了门。
屋内的光线就更暗一些。
“不知道你一会儿,这嘴巴还会不会这么厉害。”他点了点自己的唇,笑了笑。
三句不离荤,也是个见色就不计后果的人。
垂下眼,顾意要笑不笑的,也不反驳。
“你别乱来!”戴亦宛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紧张地盯着疤头,却一步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