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眸含泪，谁看了都要心软。
可此时的顾弘渊却没那个心情哄美人，他拧了下眉回头冲包厢里的人道：“这一圈算我的，今天就到这儿了。”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敢砸我的场子，我跟他没完！”张哥脸红脖子粗，又继续叫嚣。
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押着他的保镖见他还气焰高涨，手下使力，张哥哀嚎一声，瞬间闭上了嘴。
见顾弘渊要往外走，丁梦连忙跟上去拉住他的手：“老顾你这是要去哪，我一个人害怕，你带上我。”
她又是哀求又是撒娇。
平时顾弘渊很吃这套。
“你先回去，我有点事处理完就回。”缓缓抽开手，顾弘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步履匆匆，很快消失在了拐角。
押着张哥的那几个保镖这才放开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张哥揉了揉手臂往外挪了几步，压着声音叫了声：“梦姐？”
此时他看丁梦的眼神，早没有了之前的放荡和猥琐。
丁梦收回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都散了吧。”
她语气平淡道了这么一句，踩着恨天高也出了包厢。
拐了个弯，郑立祥早已又重新开了个包厢，此时他已经收拾好情绪，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包厢里抽烟。
他半眯着眼睛，冷冷打量着缓步进门的顾弘渊。
“老郑，刚刚你说顾意跑到丰和市找王明，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关上门，顾弘渊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焦急。
最近他确实有些萎靡颓丧。
只想好好放纵自己，甘愿沉沦在这样的纸醉金迷里。
可也是在他蹉跎光阴的时候，顾意居然找到王明了……那个曾经经手过大宏与方瑞合同的人。
没有回答，郑立祥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好一会儿才冷笑：“顾弘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没错，事情是我们一起做下的，你把这烂摊子都扔给我了自己一个人逍遥快活，是不是不太地道？”
他是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
他派去接近王明的人在电梯里偶遇顾意，两方人马打了个照面，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人。
后来他的人又留了个心眼，再跟顾意的行程对照，才确信在电梯里遇到的人确实是顾意。
她还真是有能耐，那种山沟沟，她也能找到。
这让郑立祥觉得惶恐不安。
“我不知道她背地里已经查到王明头上了，否则我怎么会甩手不管呢？”坐到了郑立祥身边，顾弘渊脸色也不太好看。
如今他们很被动。
顾意知道多少、做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
“从在丰和市遇到她，再到确认是她已经整整三天过去了。”紧抿着唇沉默片刻，郑立祥才沉声接道：“我们已经错失先机。”
三天，足够发生了很多事了。
背上一凉，顾弘渊紧张地舔了下唇角：“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明一直守口如瓶，顾意怕是没那么容易撬动他。”
如今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这可不好说，顾意的手段有多厉害，你不是没见识过。”弹了下烟灰，郑立祥笑了一声：“你不也是折在她手里的吗？”
从方瑞集团的绝对掌权者，沦落到如今，也不过短短一年半时间。
顾意的能力，不可小觑。
被噎了一下，顾弘渊又心虚着不敢发作：“那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该做点什么？”
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唇角，郑立祥扫他一眼：“王明再三保证什么也没跟顾意透露过，我还是不太放心。”
在发现顾意也见过王明之后，他立刻派了几个人去往王明的老家。
目标就是王明八岁的儿子。
“就怕顾意敢直接去见王明，是她手里还有别的什么。”顾弘渊有些急躁，沉吟片刻：“但一时半会儿她我们是动不了了，王明那边……”
话到这里，他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如果守着秘密的人永远开不了口，那秘密不就……永远不会泄漏了吗？”郑立祥抚了下额头，声音阴测测的。
开不了口……
“你的意思是……”猛地侧过头去看他，顾弘渊双手紧扣在一起。
他们是十几年的老搭档了，有些话不用明说，也能理解。
手中的烟还剩一半，郑立祥微微失神，好半晌才道：“他都是快死的人了，为家人多考虑考虑也无可厚非。”
看王明那样子也活不过一年半载了，他到时候会给王明家人一笔可观的金额，作为补偿的。
“老郑，这可是……犯、犯法的。”重重咽了下口水，顾弘渊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他听见胸腔里一声高过一声。
抬眼扫了顾弘渊一眼，郑立祥忽地就笑了一声：“这可不是你啊顾弘渊，从前你可没这么怂。”
顾弘渊身子微微发颤，没接话。
将烟扔到脚边用皮鞋尖缓缓将其捻灭，郑立祥斜斜扯起嘴角：“犯法的事你也没少干，不着这一桩。”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怪只怪王明如今没有守护秘密的能力。
包厢里太静，偶尔能听到别的包间里纵情声色的声音，并肩坐着的人各自沉默。
许久，顾弘渊才动了动唇：“做事的人可靠吗？”
“一直在我手下的，挺靠谱。”郑立祥道。
点点头，顾弘渊又是一阵沉默。
三言两语间，他们轻易地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残忍无比。
“老顾，别再玩了，好好想想怎么处理顾意吧，再不动她，她可什么底儿都敢给你掀起来。”又沉默片刻，郑立祥还是多说了一句。
有些东西不好明说，但他们都心知肚明。
顾意今天查到了与大宏集团合同的事，又摸到了王明这条线，难保她哪天会再查到点什么。
他们看着光鲜亮丽，背后是个什么丑陋样，经不经得起推敲都两说。
手抵在膝上，顾弘渊垂着脑袋沉默良久：“我还能做点什么呢老郑？除了手里头那点股份，我连个话语权都没有。”
方瑞集团上上下下，当个不被顾意治得服服帖帖？
还有他顾弘渊说话的地吗？
早没了。
“这个事不好办，但硬着头皮也得上。”郑立祥侧过头看他一眼：“真不行……走走别的门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