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啊,我家儿子说今年科考啊一定能考个贡士,说不定狗屎运一走就中了会元啊”“到时候再蒙个进士,虽说长相是差了点,但跟你家那位,怕是郎才女貌,哈哈哈,前途风光一片啊。”
“去你娘的!你个卖鞋垫子的能养出啥进士啊,少打我家闺女主意!”
胡屠夫放下手里的刀,抬头笑骂了一句。被点破心思的老刘也不甘回击道:“你个浑身肥膘的糙汉子闺女也不咋地!我隔壁那家子姑娘一见我家儿子就小脸红扑扑的,长相也是比你家闺女清秀!”
“去去去!有能耐你去提亲啊,还少了个惦记我家宝贝闺女的老流氓。”
“提就提!到时候还就一定请你喝喜酒!”
老刘抱着今天剩下的几捆鞋垫子瞪了屠夫一眼就要回家。嘴上嘟囔着“这才刚刚入冬啊雪就这么大了。”
“是啊,昨个儿还是晴空万里的,今天就大雪纷飞啦。”
老胡望了望大棚外积了半个人高的雪堆。望着老刘的背影裂开嘴笑了笑自顾自说道:“什么郎才女貌,分明是豺狼虎豹啊。”
......※※※太安城内外,白雪茫茫,京城内云杉木梁上都缠上白色,那层层叠叠的钩角建筑下还挂着几个冰凌柱子,家家户户门前院内皆是厚厚的一层白霜,好在会试如期结束期间也没出什么乱子。天寒地冻的一般模样让许多饭馆热热闹闹的,少不了的人要携着一家老小下个馆子,没个一儿半女的人倒是更显的几分寂寞孤苦,只得自顾自在自家院内烤个火。陈桃安昨日会试考了三场,那史论和四书五经答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那艺学让这位北凉青衫伤透了脑筋,一个穷乡僻壤,大漠如雪地方哪来什么艺学?连教书先生都找不出多少人,又怎么谈艺学?陈桃安看着客栈外银色满际,哈出了口热气,想起了娘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带他烤的羊肉了。陈桃安走出客栈更是寒气直直逼人,饶是加了棉的外衫也有些撑不住。他决定选处羊肉馆子涮羊肉去,吃完这顿,身上的钱就只够撑到放榜那天了。京城要说最举世闻名的那一定是那太安城天子上朝的地方平安殿了,可要说冬天的京城最让人挂念的那一定是醉仙楼里的热锅腾腾了。还未到醉仙楼,陈桃安就看到满街的桌椅板凳都坐满了人,竟连个过道的地方都不剩下了,他有些窘迫,因为如果要包间那他可就是真的分文不剩了。还没等到他离开,一个小二搓着手就上来招呼道:“哎!这位公子一看就有富贵气,打算吃点什么,楼上还有包间呢,最近赶考的书生太多了,公子见谅见谅啊。”
看着眼前小二贼眉鼠眼却又精于世故的模样,陈桃安咽下了说“不需要什么的”想法,莫名其妙的淡然开口:“带路。”
看着愣愣的小二,他不浓不淡的瞥了一眼。不知为何走神的小二晃过神来连忙跟上带路,倒是有些措手不及,这书生一看就没什么钱两,本想给客栈外的诸位取个乐子,嘲弄下他,没想到居然是个正主。随着登着百年红木楼梯小二慢慢又气定神闲,“公子啊,包间不剩了,若你愿意拼桌...”陈桃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引我上楼,现在又说这些?”
靠着醉仙楼名头作威作福惯了的小二见软的不行又阴声道:“这可是太安城醉仙楼。”
“你小子不要不识好歹,逗逗你个穷酸书生取个乐可没什么人会管。”
小二当然不会想这些穷酸书生能高中什么官职,就算有也不可能能管得着太安城醉仙楼。陈桃安没说什么,转身就要下楼,突然一声清秀的声音从靠楼梯的包间内传来:“外边的公子,如果不嫌弃,不妨进屋一起吃?”
陈桃安愣了愣,随后又笑了笑,推门而入,门外的小二见状不对,转身就要离开。“小二,去再来两斤牛肉和两葫上好的醉仙酒。”
小二大寒天的汗流浃背,这间包房可是大人物不能怠慢啊。“好嘞公子,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见谅见谅。”
陈桃安没有理会那市井小人,进了包间,声望向那清秀声音的来源:是位系一块羊脂白玉,五官精致的锦衣狐裘公子,那一双丹凤眼比女子还要娇媚。身旁是个似乎是才从座上起身站于主子边的暗红衣女婢。而班昭也打量起眼前这位侧胸前绣着一桃花的公子,竟也是张玉润白皙的公子哥,一双瑞凤眼,眼睛细长,眼尾上翘,鼻梁高挺嘴唇微抿与自己有着不相上下的容貌,但是更偏男性一些。袭人见到眼前的公子也是嘴角微微轻张,好一个温如玉般的青衫穷书生。“仁兄好,我叫班昭,叫我班兄就好。”
班昭微微笑道。陈桃安作揖示意“我叫陈桃安,多谢班兄解围。”
“不打紧不打紧,陈兄快坐,羊肉很多,我和丫鬟的食量小,就当是请陈兄吃一顿。”
陈桃安看着眼前说话柔声细语吃饭细嚼慢咽的公子好感顿生,“多谢,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直说就行,虽然我陈桃安只是个穷书生,但尽当全力。”
“哪里哪里,我一看陈兄就是人中龙凤,将来说不定还会风水轮流转呢。”
班昭故作豪气地摆了摆手。见状,陈桃安也不矫情,坐下就开始吃起来,今天的胃口出奇的好,等到小二送上来时,桌上就已经没了羊肉,两人大吃大喝起来。酒过三巡,班昭的脸色有些红润,袭人几次想要劝阻,最后竟反被拉入酒局,三人酒量都不大,到了最后都似断了片一般,班昭大声喊道“走陈兄,我带你去....去看看雪景。”
声音尖细动人不复原来的清秀。说着就冲着床前窗户冲去,毫不意外地两人手挽手摔在床上,袭人头晕目眩,正要去扶两人,却被陈桃安一手拦在怀里....天色渐渐沉下去,月亮升起又落下,东边的太阳即将升起,窗边泛起薄薄昏光。班昭捂着头醒来,看见陈桃安右手在胸前不老实地挪动,左手还挽着袭人,她面色羞红快速站起,看了看四周整理了下容颜。看着手环挽着袭人的陈桃安,班昭露出莫名的笑意,竟将二人往床上推了推,还顺手带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