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沈薇换上紫黑色劲装的时候,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儿了。她突然想起在饶平村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保护着小团子。现在来到京都,居然是来保护她的亲弟弟。这当真是老天爷的安排吗?她仰头看看湛蓝色的天空,感受着冬日的严寒,不由打了个哆嗦。“于叔,我这就跟着少爷就行了吗?”
将她带进府中的于叔此刻正给她安排事情,听到她的询问之后赶忙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让你有个拿剑的机会!老爷待你可真好,若是旁人,定然早就被老爷赶出府去了!”
“老爷自然是关心少爷的!”
沈薇以为,裴敛偏袒她一点儿全然是因为她救了裴珏。可她不知道,这些都是在宇文璿的恳切之后。“也是!老爷总是如此,嘴上日日说着要惩罚少爷,可实际上,他也是夜夜在书房叹气!”
于叔刚是说着,迎面便是走来了拿着木剑的裴珏。那精致的木剑,上头的凤凰纹路是那样眼熟。沈薇浑身一震,目光定在那把木剑上之后迟迟移动不了了。“玉儿姐姐,你看我这把木剑帅气吗?”
说着,裴珏还抬手比了个出剑的姿势,模样拙劣极了。可沈薇还是笑着点头:“看来未来将会有一个剑客了呢!”
“是啊,这柄木剑,还是前些日子太子哥哥赠给我的呢!太子哥哥待我可好了,不过如姐姐所言,太子哥哥平日也会怒斥我几句!”
裴珏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发髻,极为珍惜地摩挲着握在手心的木剑。“太子来过府上?”
沈薇脸色一变,握着长剑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不知道,这是父亲转交给我的!”
裴敛说着,沈薇这才一下反应过来。怪不得裴敛对她的态度如此不一样。“原来如此!这木剑,雕得可真是美呢……”沈薇自顾自地呢喃着,旁若无人地往主院走去。“不过,你的先生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眼见于叔和裴珏都不说话,沈薇赶紧转移了话题。至于宇文璿,她也该找个时机去见见了。那一次前往东宫,差点儿被江断念给杀了,下一次,她该更加小心些。或许,该跟着裴珏一块儿去才妥当。而听到沈薇如此发问的裴珏眼底顿时充满了困惑。“姐姐,爹爹不是让你当我的老师吗?难道你不知道?”
沈薇大吃一惊,再看她身上特殊的半皮革劲装,顿时恍然大悟。不过,裴敛在完全不了解她的情况下就让她教裴珏,这是个多坑的父亲啊?沈薇微瘪了一下嘴,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向往全然抛掷脑后。“也行,不过,我们学剑,并非是从剑入手,而是从……”就在于叔和裴珏都睁着疑惑眸子的时候,沈薇将佩剑往腰带上一扣,随即将双手抬到了腰间,迅速地扎了一个马步。“这是什么?”
“马步,用来锻炼你的基本功的!”
沈薇扎在原地许久,不停地让裴珏注意她的每一个方位的细节,好一会儿才起身。“那于叔,我们该去什么地方练习?”
“老爷并没有交待,要不就在主院吧。一开始应当不会舞枪弄剑,等过几日,我去找老爷说说!”
“那好!少爷,你就在这儿扎一个时辰马步先!”
眼见丫鬟端了吃食出来,沈薇赶紧往石桌边上走去。而跟在后头的裴珏顿时一脸没精打采的模样。“怎么了?一个时辰不够?那就一个半时辰!”
沈薇拈起一块糕点丢入唇中,那股熟悉的味道不断地在身体里蔓延,直到将她彻底洗涤了一遍。“为什么要扎马步,我不明白!”
裴珏哭丧着脸,将木剑往桌上一丢,站在原地根本不动。“那好,我和你一块儿扎,我扎多久,你就扎多久,若是谁先放弃了,谁就不能吃这盘糕点,如何?”
沈薇话音刚落,裴珏当即点头。这并非是糕点的问题,而是一个少年的尊严问题。裴珏蹙着眉头,抬起衣袖使劲儿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随即下定了决心。沈薇赶紧将糕点咽了下去,立马当着裴珏的面儿扎了个稳稳当当的马步,“你照着我的样子,我先帮你指正错误!”
“好!”
裴珏应了一声就学着她的模样在边上半蹲了下来,再将双手放到腰间,做起来简单得很。他越发笃定他能赢。可从未接触马步的裴珏哪里知晓马步的艰难?果真,他刚半蹲下去没一会儿功夫,整个人就在摇摇欲坠。他赶紧侧头去看沈薇,可沈薇正闭上眼睛逍遥自在。他咬咬牙,只好继续坚持。尝试闭上眼睛,可一旦面前黑了,他就越发控制不住身体的平衡,双腿哆嗦间,人直接就往一边扑了过去。“少爷!”
于叔在一旁看得揪心极了。眼见裴珏终于摔了,心底也算是安心下来。“少爷快来休息会儿吧!”
裴珏擦伤了手掌,疼得直吸冷气。“不行!”
裴珏眼见沈薇仍旧保持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当即又重新扎了回去。“我刚刚脚滑了一下,不算数!我继续!”
他大喊了一声,还没来得去揉酸疼的腿,立马又重新半蹲在了沈薇的身边。沈薇微微侧眉,看着他赌气撅嘴的样子,不免也觉得他可爱得很。不过,她仍旧幽幽出声:“找借口可也算是撒谎呦!”
“才不是!”
裴珏又喝了一声,这下完全将气压在了腹部,再由腹部慢慢往双腿之中运去。眼见小半个时辰过去,拥有内力的沈薇,自然轻轻松松。而裴珏则是已经蹲僵了身子,一动都不能动了。于叔看着他不停地往外冒汗,脸色更是一片煞白,不免是心疼:“玉儿姑娘,该到时间了吧?”
“方才是一个时辰,现在和我比,可就不仅仅是一个时辰了!”
沈薇睁眼,虽是这样说着,可还是给于叔使了个眼色。于叔这才领会,慢慢地将心从喉咙口放了回去。沈氏寝屋之中,苏然也在向沈氏说道此事。正在榻上休养的沈氏面如牡丹,一听是沈薇在教导,便是从未担心过。只是提醒苏然赶紧去准备降火的茶水,生怕沈薇会被裴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本事给气着了。可没想到,将近一个时辰的时候,沈氏仍旧没有看到裴珏前来抱怨,只得是再把苏然叫了回来。苏然脸上同样满是惊愕:“夫人,少爷他,他竟是真的坚持了一个时辰!”
苏然话音刚落,门外的裴珏终是支撑不住,身形一晃就往地上砸了过去。沈薇察觉到了他气息不对,早就在注意了,此刻便是在瞬间将他的身子从空中捞了回来。慌张的于叔还未出手就惊呆了,愣在原地迟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