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在沈薇心中,却是一晃就过去了。到了宇文璿即将要走的那一日,天刚蒙蒙亮,她就是醒了。却无事可做。该准备的糕点和普通毒药的解药都准备好了,衣裳和银两也都有。虽然她知道,只要周围有安远腾的人,宇文璿他们就不会出现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太对劲。而且,荷包里头的清水珠发烫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沈薇受过它多次提醒,自然明白这发烫是什么意思。可信奉科学主义的她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这枚清水珠会提醒她即将到来的危险呢?难不成,这是老天爷赐给她的神物?好像只能用这一点来解释了。沈薇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将安置在笼子里的小野兔蛋*抱了出来,放置在腿上好生抚着。一连半个多月的吃好喝好,这蛋*长得当真是圆滚滚的了。身上的毛也比原来光滑了许多。沈薇轻轻揉着,如往常一样,因而一时之间,她都忘了她自己为什么要起那么早。想了好一会儿,为了不让宇文璿太过骄傲,她还是选择将兔子放了下来,任由它在院子里奔着。随即她就进了厨房。热了热昨夜的剩饭。一顿临别前的大餐。她特意请了齐大嫂子和齐大兄弟前来,当时他们还猜测到底遇见了什么好事,可她当然不会说宇文璿要走。只说学堂和医馆暂时休息,正是空了,就请他们吃个饭,聊表谢意。齐大嫂子和齐大兄弟脸上推辞着,可心底也笑个不停。俨然是将沈薇他们当做了一家子人。可现在,一家子人再也凑不齐一家子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要不要再编造一个瞎话,就说宇文璿被别的城的富婆拐跑了?沈薇一想到这儿也忍不住“噗嗤”一笑。“那么早就起来了?”
宇文璿的声音猛地在身后乍起,沈薇一个激灵就从炉灶前站了起来。“别动。”
沈薇被轻喝了一句,顿时僵在了原地,任由宇文璿朝着她的脸伸出了手。“怎么了?”
好半晌儿,沈薇才是抿唇问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宇文璿继续认真地凑了过来,抬手轻轻地在沈薇的脸蛋上擦着。沈薇再看看她自己黑乎乎的一双手,顿时明白了。是炭灰被抹到脸上。丢人啊!沈薇有苦说不出,当着宇文璿的面儿,还要佯装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你们约在什么时辰?”
“巳时。”
宇文璿郑重地说道,再看向沈薇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温情,“提前起来,本来想给你做个早饭。”
“可没想到我那么早就起来了?”
沈薇讪讪笑道,赶紧将这种尴尬的气氛给圆了过去,“没事的,不就是回京都了么,以后又不是不见了!”
“再说了,你做的早饭,我可不觉得能吃!”
沈薇故意嘲讽道,可没想到宇文璿竟是直接伸手将她抱在了怀中。她本想挣扎,可也慢慢地用手将他的腰给环住了。“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宇文璿低低的声音在沈薇的耳畔传响着,令沈薇的身子一下酥麻了下来。“没事,等估摸着你到了,我和小团子也去京城玩玩!”
眼见宇文璿这么伤感,沈薇却是意外得浑身轻松了下来。她随手将他给推开了,随即开始轻描淡写:“你是太子,还可以带我和小团子进宫逛逛,多好!”
“是啊,多好!”
宇文璿盯着她的眼睛,从薄唇里蔓延出来的声音像是来自于天边。“齐兄弟,齐夫人!”
二人正是相顾无言,外头却是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叫喊声。沈薇顿时一慌。杜之周来搅和他们的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杜之周,怎么每次都那么准……”沈薇咬牙切齿地喝了一声,宇文璿也连连皱眉。“或许是当真与你心有灵犀吧!”
宇文璿眼底柔情在片刻之间消散了,同时,他也迈着脚步往外走。沈薇琢磨着他那句话的意思,隐约感觉到了醋意,心底不免也是高兴了半天。“杜大人,许久不见,你看上去气色不错!”
沈薇抿着唇竭力勾起了一个笑容。杜之周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脸色的不对劲儿,只管提着一个麻布袋子。“这是我刚上摊贩那儿买的老母鸡,你们两个身上都有伤,赶紧补补!”
杜之周关切地看着沈薇,随即赶紧把麻布袋子提到了厨房。麻布袋子刚一落地就在不停的动弹着,着实吓了杜之周一跳。“你们都起得那么早,是要做什么去?”
杜之周眼看着宇文璿坐在石桌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便是问道。宇文璿冷着脸不答,还是沈薇笑道:“还不是为了早起锻炼锻炼!这不,我之前腿受了伤,他上山采药腹部受了伤,二人商量着待会儿去林子里走走,呼吸呼吸空气!”
沈薇边说着边垂下了脑袋,心底里已然是在痛骂杜之周了。“官府应当还有不少的事情吧?老母鸡的事情,其实不用劳烦你亲自过来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沈薇眼见他即将坐在宇文璿身边,赶忙催促了一下。却不料杜之周扭头困惑地盯了她一眼。她这才是不敢下逐客令,生怕他看出点什么名堂来。“没事,大宝,我这就去把母鸡给你炖了补补身子,你陪杜大人说说话!”
沈薇甜甜地笑着,努力将这最后一日的夫妻关系维持到底。杜之周点点头,目送着她进了厨房,这才将目光看向宇文璿:“齐兄弟腹部的伤应该还么怎么好吧?那么快就要去锻炼了?可别伤了身子才是!”
“没事,沈薇是大夫,她自然是知晓该怎么做的!”
宇文璿也竭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再看向厨间紧闭房门的时候,眼底却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温情与哀伤。杜之周将这所有的一切都收入眼底。“杜大人,不介意的话,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柴弄一下?”
房门忽地被打开了,沈薇已然将双鬓垂下的头发往耳后夹去,看上去更为清新了些。那么一晃,杜之周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齐兄弟可要好好休息。近日那些黑衣人消失匿迹许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出来,你可要小心点!”
杜之周看着宇文璿的眼神着实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