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的太远，说的话宋锦年听不进去，但尚且他察觉得到，几令武将朝他二人而来，血刃将二人团团围死，势是要分开他们彼此。
他忙攥住从前不敢攥住的手，道：“阿念！我带你走！”
谈何容易。
“嘘...你别怕，有我在。”福神轻声道，他尽了最后一点法力，凝出一道符神界——
一道金光灼灼血光滔天，天雷四面不知从何处奔涌，直坠人心。
宋锦年心内由魔界带出的万物嘶吼此时全然往耳际呼啸，一度成风，他被裹在符神界中动弹不得，一双眉目对上福神，福神已是满眼疲态，张口不知说了什么。
凌霄殿外天雷滚滚，小年慌乱唤道：“阿念...你说什么？我...我听不见？”
“离开这里，灾祸兔儿在等你，快走——”福神的声音断断续续。
从前年只觉自己渺小，活在长藤已是拥怀足够的天地，福神就是他的天。
那日天地作响，震得凌霄大殿高悬半空的牌匾坠入妖界断成两截，只有几百年道行的年兽，眼见得神光吞噬天神，顾念的白衣似要同血肉一道融尽。
术法皆空，留在宋锦年眼前的，只有福神没什么魂识的血衣躯体。
“那不是符神界——那是——”殿内喧然一片，终是有一白胡散仙颤巍巍道，“福神大人...散尽万载神魂，你也非要保全这一只魔不魔妖不妖的孽种？！”
福神无谓一笑，道：“孽种祸源？我带他回来那日，他便是长藤的正神。”
仙逸从他后背脱出，肃杀之其中几束凌冽的剑光瞬时挑翻周遭围拦的天兵，将宋锦年牢牢护在中央。
“散尽...神魂？什么意思...是我往何处都寻不见你么...”宋锦年怔怔然伸手，一段血泪蓦然落在玉石砖瓦，他试图冲破符神界的保护，几步攀走，只想离他近些。
年喃喃：“不，阿念，灾祸他们不是等我，怎么会等我...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
可这距离却犹如天堑。
“来人！”陈王母道，“把罪神押入天牢，好生反省过错！”
“不！不可以！你们什么伎俩当人糊涂眼盲？他被你们偷袭重伤，留他一人在天牢？他会死的！”宋锦年吼道，他死死抱着福神，甚至神志不清地怨恨，“你们神族就是如此？你们！”
“你想护他？年兽，你是自顾不暇。”人群内道，“不是你，福神怎会落得这步田地？”
“这样的法力这样的浪荡子，还要硬撑...你若当真想护，老夫看，也得成百上千载！”
...
外界嘈杂连着年兽心内魔性剔刮他全身，他听颅内声：“黑脸早说留不得你，你非得死皮赖脸，如今护不住也逃不过，从前说的都是荒谬至极！”
仙骨未成的半吊子少年撑着骨，零落指着凌霄殿众神，眼里落过一道道黑影。
小年道：“冠冕堂皇的神族，香火供奉供的虚度！竟甘愿做一只鸟雀成精的看门狗？修炼千年，就这般？是非不辨，神魔不分！还是你们当真觉得陈氏打下梁氏是所谓正道？今日如此，往后，便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