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喝热饮吧……”陆小念沉吟着说，略微顿了下又补充道：“不用专门为我点喝的，燃燃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我想喝冷饮，冰的。”
舒燃燃面无表情，随即转头对等候在包间里的服务员道：“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白酒，一杯热的红枣玉米汁，一杯冰橙汁。”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潜意识里好像就想故意和陆小念作对。让陆小念不痛快了，她就得到了一定心理上的满足似的。随着舒燃燃的话音落下，陆小念乌黑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明显的失落与黯然。她的皮肤原本就白得像长在温室里的洋娃娃，这会儿更是看不到丝毫血色。凌墨言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端过桌上的荞麦茶递给她：“先喝点热茶，暖暖手。”
舒燃燃对桌子对面坐着的他们这对璧人和身边坐着的凌墨深通通视而不见，只当这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做摆设的萝卜白菜，旁若无人地低头玩手机。整间豪华舒适的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呈现出几许淡淡的尴尬。唯一显得心情不错的人，是凌墨深。谁都没能想到，一向高冷矜傲的他，竟然成了今天这场四人聚会上最活跃的人，难得主动找起了话题。他说话，舒燃燃不想搭理，陆小念不敢搭理。只有凌墨言，波澜不惊地回应几句。可是因为要顾及着陆小念的感受，有时候他的回应也心不在焉。一来二去，弄得凌墨深就像一个人在饶有兴味地唱独角戏。舒燃燃暗自讽刺地想：真是活久见，一向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凌大总裁也有受冷落的时候，活该！好在，彬彬有礼的服务员很快就端上了他们所点的美味佳肴，琳琅满目摆了一桌。舒燃燃站起身礼貌地帮凌墨言倒了一杯白酒，有意没有管凌墨深。然后她端起自己面前的橙汁，言辞肯切地说：“凌医生，我先敬你一杯，谢谢你为我妈妈的病付出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和心血，而且还专门针对我妈妈的病情研发出了效果那么好的理疗仪，真的万分感谢。”
“不用谢我，要谢你谢二哥吧。”
凌墨言单手悠然握着酒杯，很不给面子地说：“理疗仪是二哥强行命令我留在他公司研发的，我自己最初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啊？为她妈妈研发新型理疗仪，竟然会是凌墨深的意思吗？明明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冰点，离婚的议程，也已经彼此冷言冷语地摆到了明面上。舒燃燃实属有些意外，不无诧异地扭过头看了凌墨深一眼。凌墨深潇潇洒洒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道：“很奇怪吗？你妈妈也是我的丈母娘，我不用你谢。”
舒燃燃稍显僵硬地挤出一个笑靥，再度举起手里的橙汁说：“那我敬你们两个。”
这次，凌墨深和凌墨言都端杯喝了。舒燃燃礼仪周全地帮他们又加满了酒，十分自然地说：“我不是喝的白酒，就不陪你们了，你们自己随意喝好，多吃菜。”
说完，她就坐下自顾自安心开始吃菜吃点心，没有再跟他们讲酒桌上的一些礼节，也没有跟陆小念说一句话。所以这间豪华包间里，依然延续了刚才那种单调无趣的氛围。凌墨深和凌墨言两兄弟边喝边聊，舒燃燃和陆小念都基本上不说话，各自沉默地坐在一边，仿若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其实她们俩，平时的性格都算是活泼开朗的。尤其是陆小念，之前和舒燃燃关系好时，可以拉着她叽叽喳喳说上整天整夜的话都不嫌多。然而现在，一切已是物是人非。今天这样的情况，只能让她们越坐越尴尬，越坐越相顾无言。舒燃燃象征性地吃了会儿，便借口上卫生间离开了包间。她是今晚这餐饭请客做东的主人，吃到一半先走了肯定不好，不过中间适当出去透会儿气总可以吧。陆小念看着对面空了的座位，忽然转过头问坐在身边的凌墨言：“能不能把你的白酒借我喝一下？”
凌墨言无语地道：“你干什么？别想酒驾。”
“大不了我等会儿打车送你回去，总行了吧？”
陆小念有点不耐烦，说着就端过他面前满满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然后自言自语般地说：“最好再喝两杯。”
她拿起桌上的白酒想要继续倒酒，凌墨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的酒量最好悠着点，因为醉酒欠下的六十万债务这么快就忘了？”
“那六十万的债务，我随叫随到给你开了一年多的车，没有抵一半也应该抵了一小半，根本不到六十万了！”
陆小念冲口而出，甩掉他的手就走：“不给我喝算了，我也去卫生间。”
凌墨言及时站起身拉住她，语气带上了几丝哄劝的意味：“别闹，女孩喝多了酒不好。”
“我不是闹，我真的要去卫生间。”
陆小念嘟着嘴巴说。凌墨言关注地看了看她，低声问：“你喝了酒，要不要紧？”
一直怡然自得坐在一边看戏的凌墨深实在受不了了，不疾不徐地开了口：“墨言，陆小姐是幼儿园的小孩吗？去卫生间你还要跟着才能放心？”
陆小念白皙如玉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立马压低了嗓音对凌墨言说：“我没事，我想去找燃燃，酒能壮胆，但是你没让我喝，只喝一杯就跟没喝一样。”
“有我在，最多只能让你喝一杯。”
凌墨言温润如玉地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说：“快去快回。”
陆小念没好意思再多说话，一溜烟地走出了包间。凌墨言重新坐下来，拧眉看着凌墨深道：“你找的太太怎么回事？把小念吓成了这样，去找她还得喝酒壮胆？”
“大概是我家燃燃天然就有震慑人的威仪吧。”
凌墨深大言不惭，云淡风轻地回复他：“燃燃是你二嫂，如果你和陆小念在一起，那么燃燃就也是她的二嫂，弟妹怕嫂子很正常，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