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她的朋友圈发表评论。一时之间，舒燃燃的心头百味陈杂。往往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外界给予的一点点温暖，都会觉得无比珍贵。就比如说今天晚上，耐心陪她聊天的方晨阳。还有这一刻，言简意赅给她评论了八个字的凌墨深。舒燃燃忽然间觉得，凌墨深似乎，也不是那么让她不能忍受了。他和喻欣灵好，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有着美好牢固的感情基础。而她，只是凌墨深名义上的妻子兼加私人家庭助理而已。更何况，他们在拿结婚证之前，早就正儿八经地签好了协议，互相都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她不应该为了这样的事情，和凌墨深生气。也根本，没有理由生气……舒燃燃抿紧嘴唇犹豫着，要不要给凌墨深回复一下？主要是，回复什么好呢？仔细想想，好像她跟凌墨深，真的没有话说。还不如她和刚认识不久的方晨阳，刚才都轻松随意地聊了好久。果然，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是不能随心所欲地交流的……舒燃燃不无自嘲地想着，又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天哪！也就是说，妈妈这次的手术，足足做了个十二个小时都还不止。唉，妈妈的病，到底是有多复杂难治啊？她越发心急和担忧起来，在椅子上也坐不住了，索性就站起了身，不住来回地踱着步子。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舒燃燃只听到“欻拉”一响，她面前紧紧关闭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大门，终于打开了。首先走出来的，是依然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凌墨言。高大挺拔的身影，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真的就仿佛是一个，刚刚经历过一场艰苦硬仗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战士。舒燃燃飞快跑了过去，急切地问道：“凌医生，我妈妈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
凌墨言抬手摘下自己的口罩，实言告诉她：“手术没问题，不过你妈妈失去意识的时间过久，暂时不会马上醒来。等到她醒来，身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也很难说，这几天要密切观察。”
“谢谢，凌医生，谢谢你。”
舒燃燃眼睛倏地一下就湿润了，激动地只能重复向他道谢：“凌医生你辛苦了，太感谢你了。”
凌墨言没有理会她说的这么多谢谢，只是职业性地交代：“等会儿你妈妈就出来了，会直接送重症监护室，那里有专业护理人员，你们家属也要有人留在医院里。”
“好的好的，我已经请好假了，还有一个阿姨也在。”
舒燃燃连连点头答应，这才注意到他的额上和脸上都是汗水，脸色也白得不太对劲。就好像，他也生病了一样。应该是连续十几个小时高强度高脑力的工作，让他的体能支撑不住了。“凌医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舒燃燃感到十分过意不去，有心想要伸手搀扶住他，却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地说：“我妈妈的病，让你费心了，你先到旁边休息下吧。”
“你不用管我。”
凌墨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而紧接着，他的眼前就一阵天旋地转的发黑，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往后倒了下去。“凌医生！”
舒燃燃大惊失色，慌忙用尽全力抱住了他，冲着手术室里大声喊道：“能来下人吗？凌医生昏倒了！”
登时，手术室里原本还在做着术后处理工作的护士，慌里慌张地跑出来了好几个。有人帮着舒燃燃一起扶住了凌墨言，有人急忙去推担架车。在手术时给凌墨言做辅助的张医生也匆匆忙忙走了出来，当机立断地吩咐护士们：“把凌医生就近送到八楼的VIP病房，找当班的苏医生先给他开两瓶营养液挂上，我马上也上去。”
“好的。”
小护士们都是无比花痴仰慕凌墨言的资深迷妹，看到他这个样子，个个都心疼坏了，马上就集体合力把凌墨言转移到了担架车上，迅速护送他往八楼去了。空出了手来的舒燃燃，不无担忧地问道：“张医生，凌医生怎么会突然昏倒？是太累狠了吗？他要不要紧啊？”
“在手术室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不仅没吃饭，连水都没有喝一口，你说累不累？而且，他的注意力要高度集中，大脑和双手，都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张医生坦言对她说完，又补充道：“凌医生是体力不支造成的短暂性昏迷，不算太大的问题，但是需要好好休息调养几天。今晚先输液做个简单检查，明天我再找人给他做下其他检查。”
“你们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吗？”
舒燃燃更加震撼和感叹，当即就言辞恳切地说：“张医生，这次帮我妈妈做手术的，一共有多少个医生和护士啊？我来给你们点餐。”
“不用，已经安排了有人送饭菜过来。手术很成功，你在这儿等你妈妈出来吧，我去八楼看看凌医生。”
张医生肃然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