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九鼎听完司马善谋的话后,不免有些失望,因为司马善谋说得太过简略,双方的打斗过程不过是一语带过。而关于打斗这方面的内容,才是钟九鼎真正想听的,哪怕是司马善谋说得再怎么繁琐,钟九鼎也会仔仔细细的耐心听完。一开始,司马善谋曾亲口说,是经过一场恶斗,这才割下了商家四鬼的头颅,可到最后却又变成了轻易击杀。这无疑是前后矛盾的,恶斗和轻易击杀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但钟九鼎也没有再问,而是指着司马善谋腰间所挎的剑,说道:“司马兄,我知道你向来是个谨慎的、有计划的人,从不会鲁莽冒进。因此,你既然敢花时间去寻找商家四鬼,那么我敢肯定你事先一定是有所准备的。打你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你腰间所挎的剑,这把剑的剑鞘古朴无华,和你以前所佩戴之剑的剑鞘可大不相同。你一向喜好华贵之物,以前你的佩剑的剑鞘无不华丽,宝石美玉镶嵌其上,而且雕龙画凤,光彩夺目。如今,你佩戴这样古朴无华的剑,想来这剑定是把神兵利器,否则,又怎会被你挎在腰间呢?”
司马善谋边取下佩剑,边说道:“大哥当真是好眼力,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把剑是小弟我机缘巧合下所得到的,名为九霄剑,还请大哥看看。”
钟九鼎接过九霄剑,上下仔细一看,又掂了掂重量,只觉轻重长短很合适,正是理想中一把神兵宝剑该有的尺寸和重量。“锵啷”一声龙吟响,钟九鼎迅速地拔出了九霄剑,霎时间,寒气袭人,银光耀眼。钟九鼎眯着眼睛看着并用手轻抚着九霄剑,已是痴迷了,那神情简直就像是寻宝人找到了这世上最珍贵且独一无二的宝物一般。看了良久,钟九鼎又用手指轻弹了一下九霄剑,紧跟而来的又是龙吟之声,声音清脆,余音不绝,煞是好听。“果然是好剑!好剑!好剑呀!”
连赞三声“好剑”后,钟九鼎方才不舍的将剑入鞘,并还给了司马善谋,同时说道:“司马兄,这把九霄剑当真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的剑了,有此神兵利器在手,难怪你敢去找商家四鬼的晦气。”
司马善谋道:“原本我得到此九霄剑后,心中第一想法便是献给大哥做生日礼物,可当时离大哥的生日还有四个多月,加之大哥是使刀的,也已有了冷月宝刀。而小弟我正好是使剑的,又对此剑爱不释手,割舍不下。因此,才决定另准备一份礼物送给大哥。然而,大哥你家业殷实,又对金银珠宝这等世间俗物不感兴趣,神兵利器又不是容易得到的,思来想去,唯有商家四鬼的人头最为合适。也正如大哥所说,如果没有这把九霄剑,小弟我还真不敢去找商家四鬼。”
钟九鼎爽朗一笑,道:“宝剑配英雄,这把剑既然是你得到了,那便是它的最佳归宿,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怎能夺你所爱?想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司马兄你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九霄剑,又因为有了这把九霄剑才敢去找商家四鬼的,而且,还是误打误撞找到了他们四鬼。看来,这是老天有意让商家四鬼死在你手中的。只是,商家四鬼作恶多端,有此下场,自然是活该,可他们的神兵呢?方才你说,四鬼与你对敌时,并未拿出各自的神兵,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大凡练武之人,对待神兵利器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生命,哪怕是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也不会舍弃神兵利器。如果是不幸被人夺走了自己的兵刃,那简直就像是被夺走了性命一般,从此非但要被人耻笑,也不能再在江湖中立足了。所以,钟九鼎才会有此一问。司马善谋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并说道:“此事我也觉得蹊跷,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打了他们四鬼一个措手不及,导致他们没能及时拿出各自的神兵。毕竟,他们藏身日久,很可能已经放松了戒备。但当我割下他们四鬼的头颅后,细细在破庙中找了好几遍,只是白费功夫,根本就找不见他们的神兵。后来,我许以重金,让一些胆大的村民随我进山,并拆毁了那座破庙,甚至是掘地三尺,可还是没有结果。”
钟九鼎叹道:“可惜了。商家四鬼的神兵皆是世所罕见的宝物,现下四鬼已死,只怕他们的神兵的下落也将成谜,从此不见天日。说起来,神兵无罪,只是使用它们的人在犯罪罢了。若是给了武功高强的良善之人使用,不知又能替多少百姓伸冤,又会除掉多少贪官恶霸和江湖败类。如此好事,看来是成空了。”
接着,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着。大约每人喝了有一斤酒后,司马善谋话锋一转,说道:“明日便是大哥的生日了,届时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和成名人士都会来,这一次,大哥可不能再错过机会了。”
钟九鼎端着酒杯,装糊涂道:“司马兄说的是什么机会?是与大家切磋武功的机会么?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个好机会。明天江湖中的各个高手云集我家,大家共同探讨武学之道,切磋武功,对每个人的武功进境都是极有好处的,就算是你司马兄不提点,我也会如此做的,你就放心好了。”
说完,钟九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对着司马善谋笑了笑。司马善谋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年年与大哥提及此事,大哥你又怎会不知道呢?”
钟九鼎摆了摆手,道:“我是真不知道司马兄所说的是何事。来来来,你我兄弟小半年未曾见面了,今夜相见,做哥哥的心里着实是高兴得很哪,恰逢明日又是我的生日,所以,今夜里咱们兄弟只喝酒,不谈别的。”
司马善谋却道:“酒,什么时候都能喝。可大哥的生日,一年就只一次。也唯有大哥生日这天,才能把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和成名人士汇聚一堂,如此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可就要再等一年了。大哥你如今是如日中天,威名震江湖,又正当壮年,此时不创一番事业,更待何时?莫要等到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时,才心生悔意呀!”
钟九鼎闻言,忽然正色道:“司马兄,你都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了,做哥哥的也就不装糊涂了。我知道你是劝我明日当着所有人的面,逼他们承认我为江湖盟主或霸主之类的,从此以后让整个江湖都听我一个人的。各门各派、游侠豪士都得听我调遣,如有不遵我者,人头落地,身首异处。可是,江湖不该有此盟主或霸主出现,江湖就是江湖,快意恩仇,逍遥自在,这才是我心中的江湖。若说是创一番事业,我自以为已经完成,如今我在江湖中的名望地位无人能及,家业也足够大,对我来说,这就够了。况且,我也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对权力,我没兴趣,我此生只想穷尽武学之道,除此之外,再无他求。以后这样的事,还请司马兄休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