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害怕打雷是傅司爵一直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顾然竟然会哭,房间里面很暗,但他却能清楚地看到她眼角的眼泪,也让他的心越发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安慰她,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微妙了。不过显然顾然并不知道傅司爵的想法,她紧紧闭着眼睛,紧张了一整夜的心思因为有他的存在而有所缓和。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了,只是梦里面一遍遍的回忆着傅司爵和她说的那些轻声软语,可就在她想要妥协的时候,沈语汐又会突然出现。这一场场的梦仿佛要将她割裂开来,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学着相信傅司爵,但她的潜意识却帮她做了选择,因为梦里面,她条件反射般的选择了离开。即使他已经坐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不敢信的。顾然觉得像是傅司爵那样骄傲的人,肯定是不屑做出一而再再而三挽留的事情,但是这些天来他的反应实在是让人觉得纳闷,甚至可以说是不对劲。顾然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昏昏沉沉之中,缓缓沉入睡眠,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傅司爵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而一直在不远处的民宿里的程商在接到傅司爵的电话,让他送医药箱过来的时候,狠狠吓了他一跳,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好在外面的风雨没那么大了,他开车亲自送了过来。现在这个点家里面的人似乎都已经睡了,程商和傅司爵的动作都很轻,客厅里开了一盏壁灯,不是很亮,但能清楚的看见傅司爵指尖干涸的血,暗沉的红与苍白修长的手指相互映衬着,给这片夜色增添了几分诡异。程商的神经被狠狠震了一下,也不敢多问,硬着头皮说道:“总裁,你手上的伤好像还在流血,我给你处理一下。”
傅司爵没有开口,只是脸色苍白的低着头,而程商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等看到伤口时,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伤口特别深,还在往外冒着血。程商特别意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伤的这么严重,而家里面还没一个人发现?他在心里腹诽着,没敢说出来,小心翼翼地用酒精和碘酒给他消毒,然后把药粉撒了上去,好在口子并不大,不需要缝针。就在程商给他的伤口处理好,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程商慌忙接了电话,却在听到电话那头的话时,脸色大变:“什么?财务卷钱跑了?”
他的声线陡然拔高,下一刻意识到自己在哪里以后,只能压着声音,但神色着急的看向傅司爵,似乎在等他拿主意。好在傅司爵也没让他多等,起身便朝着外面走去,本来他还想着能够在这里多陪他们几天,没想到现在就得离开。不过他唯一觉得庆幸的是,雷雨停了,她能睡个好觉。说起来傅司爵的手受伤是个意外,当时他去外面查看电闸,回来时没注意脚下有水,天色太黑看不清楚,所以脚下一滑,然后手按在了地上被风吹倒,掉在地上砸碎的玻璃相框上。可傅司爵最在意的并不是伤口,而是后来看到的那张照片,上面除了顾然和小宝,还有陆子初。回去的车上,傅司爵死寂的眸终于动了动,强压住心底的不虞,即使是他知道顾然和陆子初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但心里面始终还是不舒坦。这边顾然压根不知道傅司爵离开了的消息,她一觉睡到了天亮,睁开眼睛时,要不是看到窗外被暴风雨打的满地都是的叶子,还以为昨晚是自己的一场梦。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忽然视线一顿,顺着视线望去,是傅司爵的大衣,他人去哪里了?顾然忽然想起来这件事,洗漱完准备出去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让人不禁打起了寒颤,不过这么一吹,思绪也变得清晰一些。经过了昨晚以后,顾然突然觉得自己不像之前那么执着了,以前总想着离开,逃避,刻意的忘记以前的那些事情,离开江城想要重新开始。但是现在她才明白,真正能放开的是不需要刻意的,而且说句实在话,她和傅司爵之间的牵绊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够解释得开的。可能是因为没有了那么多执念的缘故,她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很多,所以在知道傅司爵离开了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没再多说什么。反正要是傅司爵想要回来,总会回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顾然越发轻松,直到这一天出去买了花回来,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带着调侃的声音:“哟?这是谁呢?这么巧碰上了?”
此话一出,顾然脸循着声音望去,等看清楚那人的样子时,忽然愣住了。陆子初?他怎么会在这里?明媚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霞衣,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眉目间恣意风流,笑容里多了几分调侃。“怎么?你不会看傻了吧?就这么惊讶?”
陆子初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但是对顾然来说,真的是很久没见了,似乎上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那一场差点被搅黄的结婚典礼上?后来她和傅司爵纠缠在了一块儿,就没怎么听到他的消息了,不过她怎么隐约记得,苏清和她说过,陆子初好像订婚了?“是啊,挺惊讶的,你怎么来了?”
“怎么?秀城是你开的?难道就来不得?”
陆子初挑了挑眉,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发丝飞扬,一派恣意潇洒。顾然连连摇头:“我可没那么说。”
陆子初掩去眼底的暗色,嗤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你来的吧?别做梦了,我只是路过而已。”
他伸手敲了下顾然的脑袋:“走了,去找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