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对顾然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现在只感觉心里面特别不舒服,尤其是一想到那个被流掉的孩子,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索性起身,想要去外面接杯水,但刚刚出门就正好碰到了才准备回房间的许湘云,后者看到她以后,着实是惊讶了一会儿,诧异道:“然然,你怎么还没睡?”
话音刚落,许湘云又想起来了提前走了的傅司爵,问道:“傅家那边的消息上新闻了,你看到了吗?”
她说话有点小心翼翼,似乎是在思考着怎样措辞能够不伤害到顾然,但后者的心思显然更加纯粹,坦然地点头:“嗯,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顾然在许湘云面前,倒是没想过要遮掩的意思,但后者却是顿了顿,明显察觉到她的兴致并不高,脑海里浮现出新闻的内容,抿了抿嘴唇,沈语汐和傅家两兄弟之间啊,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牵扯。许湘云觉得有些无奈,想要让顾然别和傅司爵有过多联系,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现在对方表现也还可以,态度也摆了出来。之前顾然住在医院里的时候,傅司爵基本上天天都过来了,就算他躺着,也会让程商过来报道,但其实许湘云对他的态度还是挺复杂的。“然然,傅家那边”“叶妈妈,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医生,生老病死和我没什么太大的干系,就算沈语汐病了,我也没办法做什么,所以我没打算过去。”
没等许湘云开口问,顾然就直接给出了自己的意思,态度也很鲜明,她不想和那边有太多的瓜葛,尤其是在还有沈语汐的情况下。不过话是这么说,但在许湘云看来,她还是持有保有意见,因为她总觉得,顾然的潇洒,似乎并不是真的释怀反而还有一点赌气?这个念头一出,许湘云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她有心想要多说两句,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了。她先前觉得,如果顾然和傅司爵真的最后有什么联系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总归他们现在会护着她,但是现在看来,她又不确定了。她想了想,似乎很多时候都是他们在猜测顾然是怎么想的,从来没认认真真问过她自己的意思。“然然,你对傅司爵,真的没想法了吗?”
她语气忐忑,似是还有些不安,问出口以后又有些懊恼,觉得是不是问的太直白了。顾然拿着杯子的手一僵,神色怔忡,她也有些回答不上来。其实回来这么久了,顾然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对傅司爵,喜欢吗?还是不喜欢?别说别人不清楚了,其实她自己本身也弄不明白。但是她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她实在是太害怕以前那个离不开傅司爵的自己了,也太讨厌那个时时刻刻都想要围着傅司爵转的自己.现在她只有保持心平气和,才能坦然地面对一切,也能够接受一切的因果。其实真的算起来,她和傅司爵能够再有一世姻缘,中间肯定还是有不少事情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从来没问过傅司爵.至少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梦中潭法寺看到的傅司爵,究竟只是一场虚无还是曾经真实存在过。但是顾然根本就不敢问,她担心问了以后,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会出现岔子,所以她选择了避而不见,只是现在许湘云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她才正视自己的心。“叶妈妈,我不知道。”
最后顾然还是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毕竟现在她也实在是很矛盾。许湘云心下了然,没有急着和顾然辩解个一二三来,而是带着她来到了花园里的一处玻璃房里,这里是近两天腾出来的花房,专门用来养傅司爵让程商送过来的一批兰花。“这批兰花是傅司爵让人送过来的,送信的人还说的特别清楚,兰花是你喜欢的,想要好好养着那就小心照顾,如果不想养了,就任其自身自灭,全靠你来拿主意。”
许湘云不爱侍弄花草,但这不代表她不懂花种,这些兰花都是市场上的稀缺品种,竟然被傅司爵送过来给顾然养着玩儿,这让她别提多惊讶了。顾然闻言,有些沉默,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水杯放下,慢吞吞地来到兰花旁边,隐隐还能闻到上面散发的幽香,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她拿起旁边的水壶,小心地给兰花浇了些水,没敢多浇,担心根泡在水里浸坏了,随即低声叹了一口气:“叶妈妈,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顾然没想到傅司爵竟然如此干脆地将花送了过来,她想要熟视无睹都没有任何法子,一阵又一阵扑鼻的兰花香朝她翻涌倾压过来,占据了她大半的心神。本来是养在兰苑里的花,为什么非得眼巴巴地送过来?“然然,傅司爵对你,似乎是真心实意,如果你真的犹豫不决,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
其实许湘云很想说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是最好的,但同时她又心疼顾然,所以才没把话说死,而且她看着顾然的反应,其实她心里面一直是对他有所期待的吧?顾然长睫微颤,给他一个机会?真的吗?但前世她给了他机会,结果代价是赔上了整个顾家,还有她和腹中孩儿的性命这辈子刚刚回来那一会儿,她也给了他机会,可是最后呢?她被逼的跳海、洗去记忆.甚至现在他们之间都没有好好地聊过沈语汐的问题。这是横亘在她心头的一根刺,稍微碰一下都感觉浑身难受。她认认真真想过,如果傅司爵不记得上辈子,如果她和傅司爵重新开始的点再往前推一点点,说不定他们之间还会有新的可能,只是可惜一切没有如果。而且她也都记得过去种种,过去那些几乎能将她撕碎的残酷记忆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所以注定,她和傅司爵之间很难再有新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