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人,想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来不舍和留恋,但最后却还是失望了。顾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明白,只有现在直接拒绝,才能够让傅司爵死心,可先前被他的泪灼热的手背,现在直感觉发烫。她犹豫着,傅司爵神色却陡然黯淡下来,呼吸加重,下一秒便转身想要往外走去。他不想听到她的答案,他怕自己会失控。他的步伐很快,没有丝毫停滞,回过神来的顾然明显有些意外,几乎是脱口而出:“傅司爵。”
她喊了他的名字,望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她不知道自己的犹豫是对是错,但是当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以后,她竟然会为了他心疼?一想到这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这一次他应该是生气了,不愿意再理她了吧?毕竟像傅司爵这样的天之骄子,从来不缺人追捧,在她这里碰了壁,总能在其他地方找回来。只是傅司爵的步伐没有停留,就在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时,突然顿住,然后倏地转身,去而复返,快步来到床边,下一刻将她用力拥入怀中。“顾然,别赶我走好吗?”
他声音沙哑,满是痛苦。他刚刚真想一走了之,但回想起过往种种,心里的不甘却是越发浓厚。傅司爵想,他上辈子欠了顾然那么多,这一世就想尽办法好好弥补吧。他的整套动作下来都没有几秒,所以根本就没给她缓冲的机会。“顾然,我求你,别赶我走好吗?我一个人撑了那么久,全部都是因为有你,如果离开了你,我真的撑不下去。”
他双眼通红地望着她,眼底的痛苦与绝望交织,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拒绝了他,对方怕是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就在顾然犹豫不决的时候,傅司爵突然猛地咳嗽起来,禁锢着她双肩的手瞬间松开,他快速背过身去,抽了两张纸捂住嘴巴,唇齿间的血腥味蔓延开来。顾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抓住傅司爵的袖子,紧张问道:“傅司爵,你怎么了?”
先前她也知道傅司爵在养病,但没想到竟然严重到了吐血的程度!“然然,你在关心我!”
傅司爵唇色苍白,听到她的话,眼睛还是骤然亮了起来,心底说不出的欢喜。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会厌恶地让自己滚远点。顾然抿了抿嘴唇,懒得和他继续开口,伸手按了响铃,叫医生进来。门外的苏清本来只是气愤顾然对傅司爵的心软,可听到广播里的声音时,脸色骤变,猛地转身拉开病房的门,急忙问道:“然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语气急切,想要上前将傅司爵拽开,但却被顾然抓住了手腕,冲她摇了摇头,没有来得及解释就看向了身后的医生,淡淡开口:“医生,他刚刚吐血了。”
苏清也跟着一愣,原来不是顾然不舒服吗?医生一听到“吐血”,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想要让傅司爵现在去检查,但是他却不肯离开。“然然,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他看着她,,一直望着顾然,仿佛只要她点头便能胜过一切。但顾然却迟迟没开口。关不关心的,比他的命还重要吗?她想着,门口传来了一声冷哼:“傅司爵,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想要卖惨博同情?那你找错人了。”
是顾淮牵着小宝回来了,身后跟着叶慕风和许湘云。原来他一大清早出去就是为了接舅舅和舅妈!顾然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叶爸爸,叶妈妈!”
她没有叫舅舅和舅妈,因为现在她在所有人的印象里是已经失忆了,所以便用了现在的称呼。许湘云脸上的笑意渐深,嗔怪地看了她两眼:“怎么住院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们?要不是小淮和我们说,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她直接无视了面前的傅司爵,他的死活,和他们才没关系。顾然亲密地握着许湘云的手,撒娇道:“我这不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吗?有阿清和哥哥在,能照顾好我的。”
她的注意力被许湘云分散过去,对傅司爵的关注明显减少,顾淮趁机走到他身边,小声开口:“傅司爵,我们一家人要团聚,请你现在跟着医生离开,小宝也在这里,你不想让她害怕吧?”
小孩子最怕的就是死亡和血,但是小宝却特别懂事,她听明白了大家的话,知道傅司爵现在身体不舒服,伸着小手牵着傅司爵,奶声奶气地哄着他:“傅叔叔,你别怕打针,我陪你去做检查好不好?”
本来傅司爵已经自暴自弃,陡然听到小奶音,像是一股暖流涌进心头,眼眶微湿。他将带血的纸巾捏成纸团塞进口袋,另外一只干净的手牵住了小丫头,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应站起来,冲着小丫头笑了笑:“好,谢谢小宝。”
小宝牵着傅司爵,扭头看向顾然,鼓了鼓小脸,问道:“妈咪,我可以陪傅叔叔去看病嘛?傅叔叔 一个人,他会害怕哒。”
小宝记得以前自己在医院里输液,一旦顾然消失在她眼前,她便会害怕地哭起来。在小奶包的世界里,显然也以为傅司爵和自己一样“害怕”,而她就成了小英雄啦。顾然闻言,顿了顿,笑着点头:“好,傅叔叔做检查的时候,你不能乱跑哦。”
“嗯嗯!”
小宝重重点头,肉嘟嘟的小脸一下子就笑开了,努力牵着傅司爵往外面走去。本来对自己身体浑然不在意的傅司爵,因为手心那一抹柔软而变得松动。有顾淮和叶慕风夫妻在,他是不可能再单独和顾然说话的,所以现在小宝主动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也没有再拒绝。只是……傅司爵想到叶慕风和顾淮警惕的眼神,看来后面想要和顾然单独相处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