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菡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感激地看向她,再没等戚见拒绝,满口应了下来:“好啊好啊,我正好也想说,现在我住的地方和兰苑在相反的方向,哥,嫂子怀了孕,不能折腾。”
她说的振振有词,但却得了傅司爵一计狠狠的眼神。“哎哟”傅思菡喊了一声,委屈道:“嫂嫂,你看看我哥,就知道欺负我,你管一管他啊。”
“好,那我现在把他带走。”
顾然乐呵呵的笑着,但笑意并不达眼底,转而看向戚见,“戚见,那我们先走了,思菡就拜托你了。”
“好。”
戚见从来不会拒绝顾然的请求,所以现在也是下意识地应了下来,然后看着傅司爵搂着她往外面走去。他忍不住握紧拳头,压下心底想要冲上去将顾然带走的念头,心里一阵发苦。这中间最高兴的莫过于傅思菡了,不用和哥哥回去当电灯泡,她的面上和眼里都盛满了灿烂笑意:“戚见,今天就麻烦你啦。”
他收回目光,“你今天开车来了吗?”
“没有,我的车坏了。”
傅思菡不动声色地撒谎,想起来被她丢在超市地下停车场的爱车,一点儿也不觉得心虚。比起被她哥带回兰苑,她更想听嫂子安排,被戚见送回自己的新家。再说自己还没报恩呢。戚见一听,也没再多说什么,径直朝着外面走去,身后的傅思菡急急忙忙跟上。另一边,傅司爵的车上,气氛十分尴尬。“是思菡给我发消息,让我来接你。”
傅司爵目视前方,打破宁静。他方才确实是在附近开会,也知道今天顾然是和苏清出门,没想到会遇见思菡和戚见。他淡淡开口,顾然没有半分惊讶,点头:“我知道,思菡藏不住事,一点点小心思全部写在脸上。”
其实顾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刚刚戚见对她的关心和眼神,她都看在眼里,但自己答应了戚家人远离他,就一定会做到,所以才会刻意而为之。感情上的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就算她对戚见有再多亏欠,也没办法弥补。傅司爵听了这话,神色毫无变化,依旧静静看着前路,只是眉眼间隐隐露出几分不耐和烦躁。车里再次陷入了安静,只有舒缓的轻音乐在耳边旋转,轻声细语地抚平两人心上的浮躁,慢慢的冷静下来。“顾然。”
他冷不丁的开口,突然叫了她一声,让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顾然,条件反射般地抬头,略带几分茫然地看着他。现在正好是红绿灯,车停下来,傅司爵偏头看向身侧的人,语气认真:“顾然,我们和平相处吧。”
和平相处?什么意思?顾然满脑子雾水:“傅总,我们现在的相处就很和平,只要你……”“我是认真的。”
傅司爵顿了顿,“为了孩子,我们试一试吧……”傅司爵说的认真,压下心里蠢蠢欲动的情绪,静静等着她回复。他的眼睛很好看,专注地看着顾然,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顾然愣住了。“滴滴!”
红灯时间过了,身后的车在疯狂按喇叭,催促他尽快开车。傅司爵眉头一皱,脚下猛地踩了一脚油门,扬长而去。顾然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狼狈的挪开视线,看向黑漆漆的窗外,眼底满是空洞。前世自己求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和自己无缘的孩子,终于再次来到自己身边,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她曾经那么期待他的出生,那么期待和他一起将他抚养长大。可现在傅司爵说什么?为了孩子和平相处吗?顾然轻笑一声。多讽刺啊,她曾那么渴望的一家三口,如今居然这么轻易就要实现了。顾然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仿佛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傅司爵察觉到她的情绪,偏头撇了她一眼,看着她失神的样子,莫名一滞。这是……不愿意吗?也好,左右不过是为了……傅司爵有些烦躁,压住心底躁动的情绪,鬼使神差重复问了一遍:“顾然?可以吗?”
“……嗯。”
顾然回神,点了点头。既然他想,那就随了他的意吧。反正他们终将别离,倒不如在离开前,和平相处。这一次没让他等太久,顾然很快应允下来,倒是打了傅司爵一个措手不及,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吓得顾然脱口而出:“你做什么!”
她紧紧抓着安全带,瞪向傅司爵,先前不安伤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傅司爵没有出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开车。他原本只是不想再听她重复提离婚的事,所以才以宝宝为借口。没想到,她居然会同意……傅司爵心情瞬间变好了。夜渐渐深了,车里悄悄升温,街道两侧的霓虹灯闪烁,给这份夜添了几分寂静。顾然和傅司爵达成共识,而此时另外一侧的两人相处就没那么愉快了。本来傅思菡还沉浸在喜悦里,谁能想到随意一瞥竟然发现这条路越走越熟悉,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傅家老宅,瞬间反应过来。“那个…戚见,你走错了,我现在不住傅家老宅了。”
她和爸爸吵架,现在还不想回去。戚见显然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连忙踩了刹车,靠边停下,问道:“那你现在住哪儿?”
“星河花园。”
她有些不好意思,戚见点点头,直接往星河花园开。等到一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傅思菡住的地方,她想到刚刚熟悉的灯光,神色恹恹的和戚见告别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傅思菡身材小巧,在浓重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娇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戚见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刚刚顾然被傅司爵搂着离开的背影,脑袋一抽,脱口而出:“去喝酒吗?”
再寻常不过的问题却叫两人均是愣了一下,傅思菡呆呆回头,眼睛亮晶晶,莫名点了点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