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看着眼前赤条条浑身是血的女子,咬着牙靠近,只见她身上全部是用钩子,或者被人用指甲抠出来的道道血痕。
没有一丝皮肤是好的。
他脱下了身上的外袍,盖在她身上,“姑娘,对不起,是咱家来迟了。”
元宝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如果王妃知道了这女子被人这样折腾过,也不知道她心里该有多难过。
田大人紧随其后,看着草料里的血人,忍不住浑身打了激灵。
大理寺审理重刑犯都不会用这样惨无人道的酷刑吧。
这张府还真是暗藏龌龊呀,谁会对一个姑娘家这么痛恨。
用上了早就被禁止的梳洗之刑呢。
田大人上前一步,看着被元宝公公遮住的身子,伸手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
“来人,元宝公公,这女子尚有一口气,抓紧时间救人,说不定还会救她一命。”
“当真?”
元宝看着浑身都充斥着死气的人,伸手在她鼻子跟前探了半天。
确实是有微弱的呼吸,“田大人,叫你的人拆个门板子,小心点儿把她抬出去吧。”
“来人,去拆门。”
田大人发话,手下人连忙就近卸了门板子,轻轻的将破布一样的人抬到了门板子上面。
如果不是大人跟元宝公公都说了人还活着,他们压根不敢相信,面前这人是个活人。
他们也是家里有姐姐妹妹的人,看到眼前的一幕,确实觉得刺眼的厉害。
他们在场的人谁家里没有后宅倾轧,谁家里没有庶女庶子,现场都有人就是庶子,可他们的嫡母再恶毒,大多就是故意不给庶女配个好人家而已。
对于庶出的儿子,只要不压着他们嫡子的风采,她们也不会过多的打压,毕竟一个家族不能只靠嫡子撑起来。
放眼京城,哪个嫡母私底下会庶出子女这么狠,那些大夫人们,就是饿几顿庶出的都怕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更不要说还用的是前朝禁刑了。
顶多也就是冷着你,不理不睬,不远不近的晾着人,若说是这样磋磨人的还真是少见。
几人抬着门板转过弯,刚要出门,赵雅琴疯了一样的扑过来。
“大人,误会,大人,这都是误会啊,大人,民妇不知道,一切都是下人所为,大人,这不关我的事啊。”
赵雅琴从下人口中知道了张晓梅是王妃点名要找的人,吓得鞋都穿反了领着女儿就往后院跑。
可是跑来跑去还是迟了一步,没想到他们已经找到人了。
“关不关你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张夫人好手段啊,梳洗之刑,可是禁刑。”
田大人看着装模作样的女人,一阵嫌弃,一个女孩子,不喜欢了嫁出去就是了,偏偏用那种阴毒的法子折磨人。
“大人,民妇,民妇真的冤枉啊。”
赵雅琴跪在地上,她怎么知道想不通张晓梅是如何跟战王妃有联系的。
她不就是桃花村的一个小村姑嘛,怎么可能跟王妃那样金贵的人儿认识呢。
“这位大人,您确定要找张晓梅吗?民女跟姐姐都叫过张晓梅这个名字呢,就是不知道您找的是哪个呢?”
赵雅琴的亲生女儿不顾脸面的跪在田大人跟前,因为田大人穿着官服,在她看来,眼前能做主的一定是他了。
她故作姿态的伸长了脖子,露出她自以为美的一截白嫩的脖颈。
她照过镜子,她这个样子是最有气质,也是最吸引男人目光的。
赵雅琴看着女儿的举动,像是看疯子一样盯着她,心里震惊她为何不按照自己说的来。
虽然来的路上听她提了一嘴,可没有说她自己就是张晓梅啊。
这时候冒充,被王妃发现了,那可是丢脑袋的大罪。
“住嘴,就是个玩笑话而已,你还当真了。”
赵雅琴呵斥了女儿以后,连忙对着田大人磕头,“大人恕罪,小女曾跟姐姐开玩笑,说是两人换名字几天,其实早就换回来了。”
赵雅琴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呵呵,有意思,这张府还真是有意思极了,张晓梅可是我们王妃娘娘的故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冒充的。”
“若是真的还罢了,可若是个赝品,跟着咱家到了王妃娘娘跟前,可是要受罚的吆。”
“就是不知道,为了荣华富贵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值不值得了。”
元宝看着心虚不已的女子,蹲到她跟前,一只手踮起她的下巴,“模样儿是不错,可惜了,野心都快要从眼睛里钻出来了,我们娘娘啊,最不喜欢这样不择手段的女子了呢。”
元宝说完,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什么玩意儿,也配出现在娘娘跟前。
不愧是母女,一个心狠毒辣,一个心机深沉,怪不得这张晓梅斗不过呢。
一个糟糠之妻生下的村姑女儿,怎么可能比得上赵雅琴这个后来者呢。
更何况,男人的心总是偏向新人的,元宝从田大人这里知道了张晓梅的身世也是一阵唏嘘。
“田大人,走吧,等晓梅姑娘脱离了危险,咱家还要给王妃娘娘回话去呢。”
元宝说完招了招手,跟田大人往门口走去。
留下跪在原地的赵雅琴母女俩,一个满脸惊恐,一个满脸怨恨,指甲都气的折断了。
死太监,竟然这么说她,一个太监而已,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赵家二小姐恨恨的盯着元宝他们消失的方向。
前面抬着人的早就已经出去了,门口被带来老大夫也是跑的气喘吁吁的。
“大夫,先去看看人还有没有救吧。”
“大人,老夫这就看。”
既然是官府办案,那他自己没啥顾虑的,只需要如实说就是了。
老大夫皱着眉头,摸着女子的脉络,长期挨饿受冻的,再加上被打出的内伤,内里几乎可以说是油尽灯枯啊。
也不知道这人究竟犯到了什么人手里,竟然会被你虐待至此。
元宝看老大夫摇头,还以为这人是不行了,他一脸紧张的看着他,“大夫,救不活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