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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无法信任的默契(1 / 1)

但是叶川还是觉得有很大疑惑,如果仅仅是为了回家,对方根本就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叶川很肯定,对方若有实力抹杀他,那就一定会动手。

而这是不符合他自身美学的事情,因为单论杀死一个自己这一结果的话,叶川自认为这是一种很没品的事情,程度丝毫不亚于看到了一个美女就跑去搭讪,更狠一点直接去拍人屁股。

即便叶川很有钱,即便叶川知道对方是一个拜金女,即便叶川知道自己不会因为此流氓行径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不会做这种无趣的事情。

所以,对方之前想要杀他,宁愿忍受做这种没品事情的恶心,究竟是因为什么?单单想要回家,这个理由的份量可不够重。

叶川很清楚,如果让自己在超凡世界与普通世界做一个选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真实的超凡世界。

更何况,曾经沧海难为水,叶川不觉得已经见识到了超凡世界美丽风景与无上自由的自己,会会产生回家一样的执念。

他或许会有这种念头,可那一定不会成为执念。

他甚至都知道太素向他隐瞒了这些东西,什么找不到那个世界,那都是拙劣的借口,太素只是害怕他去了就不回来了。

并非是太素不相信他,不了解他,而是有些事情,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百万分之一,乃至十亿分之一的可能会发生,都会极力阻止其发生。

在这一点上,两人其实已经不能说是很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会因为想要回家就做出这种事情来吗?答案不言而喻。

回家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可对对方而言,则是一种执念,是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叶川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执念,正如对方之前也不知道他会觉得回家可有可无。

这巧妙的误会,就是构成选择这一幕的罪魁祸首。

对方一开始以自己为模板,默认他不会在此事上让步,以最坏的可能来行动,所以自然要抹杀他的存在,排除威胁,譬如他赖在那个世界不走了,对方强行进入只会让世界崩溃。

可现在,两人真正相见了,叶川知道,对方也在揣测,了解自己,也会知道他其实并不在意能不能回家,甚至若有人能代替他回去,他反而求之不得。

其实他原本的打算就是,等到太素意识到了那件事情并不会发生,将世界坐标交给他后,他就只是送一缕可能性回去,并不打算亲自回去,好让太素安心。

从他一点都不急着向太素解释,就能看出来他对回家不怎么上心了,他相信太素早晚都会意识到这一点,至于是早是晚,他并不在意,慢下来,才会看到更多的风景,连等待都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所以现在,对方在了解到这些东西后,会想要退让,一副很好说话,很坦诚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来势汹汹,叶川并不是不能理解。

可即便是叶川将一切都圆上了,这一切事件的因果逻辑都看起来合情合理,没有什么漏洞,叶川还是有种不太舒畅的感觉。

这感觉就像是,雷声大雨点小?或者说,本来以为会很复杂的事情,结果却十分简单就被解决了?

叶川从不相信巧合,比起一个非常合理的巧合发生在他面前,他更愿意相信连巧合这个想法都是在对方的引导之下,他从不会小觑一个真正的对手,尤其是那个对手是他自己,他比谁都要清楚,自己在全心想做一件事情时的可怕。

“所以,你是想要回家?”

对方忽然沉默了小片刻,然后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不应该抱有期待?”

很显然,叶川也没有隐瞒自己的发现,这句话是以疑问句的形式出现,本身就代表着叶川对此存疑,叶川如果不想深究,那他就应该将其以陈述句的形式道出,或者压根就不开口,等对方来解释。

他是在给对方一次机会,是选择给他解释,认为他会接受真相?还是继续隐瞒,让他无法以全力的状态出手?

叶川当然不能放任对方胡来,否则一旦引发了世界的崩溃,那后果就会是他难以处理的,可另一方面,他也不会在不知道具体情形的前提下,全力出手。

所以对方有两个选择,一是揭露真正目的,可能会让他赞同,联手而为,也可能让他强烈反对。

他在乎的东西不多,对他而言,那些他不在乎的其他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都是别人付出一定代价可以从他那里交换的,所以一旦让他强烈反对,那一定涉及到他最在乎的东西,是他不可能妥协的事情,他不会有任何留手,视情况严重程度,即便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也不是无法理解。

而对方的第二种可能,即是隐瞒真相,他不确定对方的目的,此时他反而不会抱着最坏的打算而行动,就像他不可能因为太素可能会背叛他就对太素有所防备一样,有些事情,是他宁愿最坏的情况发生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提前进行怀疑,以最坏的可能行动。

这是他与现实主义者最大的区别,是他身为理想主义者的伟大证明。

他比谁都要更清楚,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当一个人怀疑一块玻璃的硬度,他就会越来越想去测试这块玻璃,等到他真的忍不住开始测试时,这块玻璃也就注定要破碎了。

说不定等到玻璃真的破碎时,这个人还会朝碎片踢上两脚,再在上面补上一口唾沫,“看吧,我就说它不行吧”

叶川还是愿意为另一个自己保留一份美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到了曾经那一幕的影响,他只知道,在真相未曾明朗之时,他不会以阻挠对方为不惜一切代价的唯一目标。

当然,他也不会放水,想让他冒着这一份风险,对方也得有相应的资格才是,他可不是什么有求必应的老好人。

至于另一种可能,对方是知道他必会不死不休,所以才决定隐瞒真相,叶川不觉得那个赝品会做出这么蠢的行为。

该是多么蠢的人才会抱着这种侥幸?该是多么狂妄自大的人,才会有自信能从他的怒火中守护住某件东西?

他清楚对方,正如对方也清楚他,他们都是聪明人,是体面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目光短浅的事情的人。

若事实真是如此,那对方在没找到一个绕开他底线的路径之前,绝无可能来见他,更是绝无可能瞒着他做出那个疯狂的决定,那除了激怒他,最后两败俱伤之外,别无任何其他的可能。

所以叶川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事实即是对方自己也不清楚那一件想做的事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即便是因为猜疑而必然会触发动手,也好过一个注定两败俱伤的可能。

但凡自己再感情用事一点,他知道对方都会相信他,拉着他一起去赌,“要么我们两个一同冲入毁灭,要么你就听我的,别插手,虽然可能最后还是毁灭,但也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这将是一场赤裸裸的胁迫,越是被情感束缚,就越无法挣脱,可叶川不会这么迂腐,他只会反过来威胁对方,“要么我们两个一同打出gg,要么你就听我的,收手吧,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们之间会有理解,可绝不会有信任,正是因为他们都太了解自己,也太了解彼此了,他们会因为导致最坏的情况的可能出手,但不会因为导致最坏情况出现的可能的可能而出手。

很拗口,但也很好理解,叶川会因为考虑到汽车落水等车窗无法打开的可能,而备下一个求生锤,却不会因为开车会引发车祸而拒绝开车,乃至拒绝出门。

所以两人谁都不想揭开真相,哪怕是叶川也一样,他们都是在某些事情上绝不会去赌的人,对方不想说,他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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