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愈发集中精神,在时间长河中探索着,不是向未来,而是向着过去,那里有某种东西在吸引着他。
突然,他发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时间长河泛起来了剧烈的波动,好似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破开那显形,并堆积成江河的时间。
叶川静静地看着那河流中有一团阴影不断上涌,哪怕还没有真正的破开水面,就已经顶起来了一大团水花。
而每一朵水花之中,都映照出来了一个画面,明暗交汇,似真似幻,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再睁眼,又好似变成了最普通的透明水花,不再带有任何神异的力量。
叶川缓缓走到了那并不存在的河岸上,在他站定的一瞬间,阴影的一部分恰好破开了水面,那竟然依旧是影子!
他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理解这个玩意儿的存在形式,可他现在也不需要去理解,他现在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发泄的对象。
叶川右手抬起,遥遥对准了那团影子,用力一拉,天知道他是怎么将收回手臂的动作展现的那么有力量感,让人毫不怀疑他在拉扯着什么重物。
叶川依旧等不及要撕裂这个怪物了,甚至嫌它上浮的速度太慢了,开始亲自动手。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团阴影全部破开了水面,水花从空中落下,显露出了怪物之前被遮挡的正身。
他不禁感叹造物的神奇,以及世间的巧合,那看起来就像是穿着一身黑袍,还待在阴影之中的人,只不过被放大了无数倍,先前的一角,不过是黑袍的帽兜罢了。
叶川攥紧了胸前的右手,与此同时,那团漆黑的阴影也随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像是猫爪划过了黑板。
阴影不断地缩小着,不断地像蛆虫一样扭曲着,挣扎着,可惜全部都是徒劳而已,它依旧没能逃出那座五指山。
看着那已经变得如常人大小的阴影,叶川苦笑了一声,果然是巧合啊,不能说是非常相似,这简直与他自己穿上了黑袍的形象一模一样。
也难怪太素的应激反应会那么剧烈,竟然能犯了误判这种低级的错误,这可不是形似的井绳那种程度,说是蛇的标本都不为过。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叶川此时反而冷静下来,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尴尬,那就像是看见孩子不小心撞上了根柱子,立马一副气愤的样子,上去踢了柱子几脚,对孩子说不哭不哭柱子坏的母亲。
只不过,人家是真的在安慰,他是真的在生气。
饶是没有人看见,他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十分幼稚,是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东西并不是生物,没有“活着”的概念。
随着冷静后不断对它进行观察与解析,叶川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那应该只是某些规则的聚合体,或许遵循着某些本能,但绝对没有自主意识,那看似挣扎的行为,不过是揉杂起来的聚合规则的碰撞,所以它其实连动物都算不上,充其量可以勉强当作是植物。
叶川思索了半天,最后决定松开手,他想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想做什么。
在他松开手的一刹那,黑影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这让他有些疑惑,有些不合常理。因为,如果说这是弹射起步的话,他在控制住黑影的时候,就应该能感受到那引而不发的巨大的力量才对。
叶川记下来了这异常的一点,然后一路尾随着黑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位置。
“是巧合吗?”
叶川喃喃自语,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看着那静止不动,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的黑影,有些犹豫,是否应该继续放任事态发展?
可在叶川犹豫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他竟然看见了太素抱着成年后的自己在空中疾驰!
但他来不及觉得好笑,他的心脏猛的跳动起来,如战鼓擂响,几乎是瞬间就扭头看向了那团黑影,因为他想到了一种不太好的可能。
然而黑影依旧是一动不动,让人怀疑它是否只是路边的杂草,石头一样的东西。
叶川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太素,他很确信,太素不是冲着他来的,因为他和这团黑影处于更高的相位,区别于灵界,超脱于物质界,不是尚未完成超维的太素能看到的,一如曾经的他也看不到太素。
只不过,他是后天提升到这个层次,对过程了解更透彻,可以进行主动显现,而太素是先天就处于那个位置,所以无法改变她自己的状态,只能保持被动。
叶川看着被太素用公主抱,抱起的“自己”,不禁哑然失笑,还好太素没拿这件事来取笑他,这一幕,简直就像母亲指着儿时的照片对孩子说,“看,这就是你小时候,正在尿床呢”
这两件事的尴尬程度对他来说都一样,但他也隐约明白,太素为什么没有拿这件事来打趣他,就像他也隐约明白,接下来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他确实拥有更改历史的可能,只要他在这一刻连通过去的自己,带着过去的自己踏入超维,那就会启动另一条时间线,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二周目打得再好,也掩盖不了一周目惨败的事实,他从来都不觉得二周目是真实,可能别人会觉得,那就是真实的,但他是接受不了的,他只会觉得那是自欺欺人。
他会永远记得,一周目里,被boss血虐过的自己,用二周目覆盖一周目又能怎样?一周目的影响已经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了。
而如果要抹消掉这份记忆,那自己还是自己吗?
答案显而易见,他是一个一个骄傲到连平行世界的他,连未来的他,都不认可是自己的人,他真的做不到联通未来吗?在时间理论中,过去与未来没有本质区别,不过是时间的相对序列罢了,所以联通两者的难度是一样!
但他为什么没有去联通未来?不是他做不到联通,而是他做不到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