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持续了一整晚，天色微明时分，盛京城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因为没有收到上级部门的命令，十二个城门的门侯，尽管战战兢兢，还是按着以往的时间，有序打开城门。
老百姓们人心惶惶，排队出城。大家都不是傻子，打了整整一晚，谁输谁赢都不知道，搞不好还会继续。此地风险太大，不如去外头避避风头，等局势稳定后再回来。
往外走的人多，往内走的人也多。
俱是些精壮男子，面色严肃，手执统一的过所文书。门侯不敢阻挡，任其进入自由。
……
这种时候，一般人是不敢上街的。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城西的世家大族俱都关闭大门，府里的探子倒都在街面上奔走查探。
消息很乱，巳时时分，大概的脉络清楚了。
是新帝先出的手。
昨晚黄昏时分，禁卫军袭击了河源坊的四公主府，据说端亲王藏匿于此。
端亲王早有准备，禁卫军未能将其一举拿下，反而引发兵变。
双方摆开战仗，在皇宫前鏖战整晚。
各自都有折损，尚未分出胜负。现时禁卫军退守宫城，端亲王的兵士在外围驻守，双方成对峙的状态。
另外，昨晚都庆坊的万安公府遭到不明攻击，对方使用带火的箭羽、云梯，一度杀入府内。
但是万安公府是大宣朝最强悍的武府，激战半个时辰后，大批援兵赶到，见势不妙，对方撤逃，被围住歼灭大半。
伤亡情况不明。
得了消息，费正恒急火攻心，立时带了十几个府卫想要出府，却被肖氏拦住。
她一整晚没有睡，下眼睑有明显的黑圈，精神还很旺盛，双臂张开，站在费正恒的面前，“兄长给我带信，之后会有大战，现时街面上很乱，让我们待在府里不要出去。”
费正恒知道情况，但是万安公府遭到攻击，他不知道孙云巧会不会有事，紧张得手指都在发抖。
他横起眼，瓮声道，“我带着人呢，不会有事。”
肖氏不肯放他出去，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有什么要紧事情？我找人帮你去办。”
费正恒头大，用力掰开她的手指，脸色很不好看，“你管住自己就行，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办。”
孙云巧是他的核心利益，这会儿就算外头下刀子他也要出去。
肖氏哪那么容易对付，又纠缠了几个回合，费正恒用了死力气，好不容易地推开她，才算走出赵府。
路上明显都是些探子，见到费正恒，一个个都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他。这位爷太不惜命了，这种时候也敢出街。
探子们的好奇心都很强烈，有异必有妖，断断续续地一路跟着，瞅着他去到都庆坊。
坊门紧闭。
费正恒面色严峻，“拍门。”
晏跟班胆战心惊地一路跟着，这会儿颤巍巍地走上前。
一时没敢上手，近期刷过桐油，原本应该光鲜的门板上，有明显的兵器砍过的痕迹，某一处角落还有旺火烧过的焦黑。
晏跟班心跳很快，动作明显慢了两拍。
后面传来费正恒的怒斥，“犯傻呢？还不快拍门。”
晏跟班吓一跳，没敢回头看，抓住上面的圆铜把手，重重地撞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