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在里面伺候好客人,谁让你出来的!?想死是不是!”女人抓着少年头发,大骂道,眼神却瞟着沈无川那个方向。
少年的额上撞出条口子,猩红的鲜血流到眼皮上,哭着求饶。
“我错了林妈妈,呃啊,林妈妈饶命……”他的头发又被后扯,直接被拽到了花颜楼里面。
女人骂声不断,少年被拖到楼上一间空屋子里后,女人却小声叮嘱他,让他大声的哭喊求饶,越可怜越好。
说那楼下是个有钱的主儿,光腰间一块玉佩,就够买下半个花颜楼,若是能想办法把这人留下来,不仅可以为自己赎身,还有重赏!!
少年果然就大声哭喊着饶命,楼下其他的客人纷纷投去看热闹的目光。
沈无川听着与桑河相像的声音不住的求饶,实在难以坐视不管。
他走上楼,目光冷森,一脚踹开了木门,少年趴在地上挨着板子,眼泪花花的像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爬向沈无川。
“公子,救救我,求求你了……”
女人反而神气的站起来,“我管我自家的下人,公子……可不要多管闲事儿啊?”
“多管闲事?”沈无川嘴角笑了笑。
“方才你不是说让我进来坐坐吗?那我就……让他来陪我。”
说罢,他扔了一块银子在地上。
女人见鱼儿上了钩,于是笑嘻嘻的快速捡起地上银子,走出去时给少年使了个眼色。
“谢谢公子。”少年仍然跪在地上。
沈无川并不想多留,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跪着的人,扔下一个钱袋,转身下楼。
少年却紧紧相随,他不知这人为何要花这么多钱救自己,心里也有些感恩。
“公子,公子……”
沈无川被喊得有些心烦,特别是这声音,让他觉得身后之人是桑河一般。
他停下皱着眉头看着少年,“还有何事?”
“公子大恩,阿洛可以做些什么?”少年眼神诚恳道。
“什么都不用做,拿着钱,去为自己赎身。”沈无川不想有人用着跟桑河一样的声音出现在这种地方,于是说道。
“可是……”少年似乎有所犹豫,有所为难。
“钱不够?”沈无川问道。
“不,不是……只是,就算赎了身,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沈无川冷笑一声,看出了此人的心思,但忽然生了一种想再听听桑河声音的心思,于是继续道,
“去哪里都好,只是别在这里。”
少年瞪大眼睛看着沈无川,满眼泪花的点点头,再次战战兢兢的哭诉请求道,
“公子可否给阿洛一个报恩的机会,否则这钱拿着,阿洛良心过意不去。”
沈无川闭目沉思了一下。
“那你,陪我说说话吧。”
“嗯!”少年有些欣喜。
然而,一次简单的说说话,却不知不觉中加深了他对桑河的念想。
以至于,在少年的提议中,竟贪杯喝起了酒。
可那酒,是这里“特有的”,只没到三杯,沈无川便觉得浑身燥|热,头昏起来,他正打算运用灵力压制住酒劲和药|劲。
可是……
朦胧中,似乎看见了桑河的影子。
心里忽然一酸,终究还是停下了手。
“桑河。”
他轻声呢喃,唤着心爱人的名字。
少年一怔,却并不在意,嘴里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他发觉自己心里有些喜欢这个有钱又“心善”的男人,所以……若真能攀上了这个人,自己下半生,说不定真能永远脱离这烟花柳巷,吃喝不愁了。
…………
翌日,待沈无川清醒过来,少年浑身遍布被“恩宠”的痕迹,熟睡着躺在自己身边。
这一刻,他慌了。
然而慌乱过后,又是极致的愤怒,他一脚将少年踹到床下,起身便去穿衣裳。
少年尚不知自己使计的事情已经败露,倒泛起委屈,只哭着说着自己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沈无川指尖都在发颤,他用力掐起少年的脖子,将他悬于空中!
“你最好不要再用这声音说话,否则,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少年喘不过气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也说不出话来!
沈无川顿了几秒,却无法将错全归结为一个贪图钱财的人身上,于是将他扔到床上,只绑好衣带离开了花颜楼。
然而……那日过后。
沈无川以为终于找到了能见到桑河的方式,即便,只是幻影而已。
他收集了许多烈酒,打算再试一试。
结果不管怎么喝,每次却只是晕醉过去!
他想见他。
发了疯,着了魔。
终于有一日,他像有了瘾一般,再次踏足进了花颜楼。
甚至……这一次,还特意让阿洛,在酒里放了与上次一样的东西。
然而,一次,两次,无数次的欺骗自己,将自己置身于烂泥沟里,沈无川逐渐贪恋起醉晕和没心没肺的感觉。
他开始嗜酒如命,寻花问柳,艳楼消愁,成了所有名门正派口中的有名气的浪荡公子。
坏了名声,堕落至名门正派茶余饭后消遣谈资。
…………
可笑啊,可笑。
沈无川虽未喝酒,却已泪流满面,神智有些不太清醒,手上握住一个茶盏的力气都没有。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怪桑九河呢。
不也一样……做过那些事吗?
他闭着眼睛,忍受着如同剜心刺骨一般的痛楚,以至于恍惚觉得上天或许是有几分怜悯自己,才让桑河失了忆。
不然,该如何跟桑河解释。
额上出了许多冷汗,浑身也在发凉颤抖。沈无川尽力调整着呼吸,他想逼着自己忘记所有的一切,关于桑河,关于自己……关于,桑九河。
事已至此。
一切,都不会重新来过了。
他十分艰难的走到了床边,给自己盖上了被子,闭目躺着。
总不能,没了一个桑河,自己就真的活不下去。
折腾了百年,再也折腾不动了。
他想睡一觉,等醒来时,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再无牵挂。反正,桑河如今过的也不错,那不如……放了彼此。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才入了眠。
翌日清晨。
严知景早早的就去饭馆买了现成的早茶和几屉包子,还有一些补血的热汤。
南淮风烧了一些热水,又熬了药,待他打算去看看沈无川情况时,推开门,却见人已穿戴好起了床,正要出来。
虽说气色也不太好,但比南淮风想的要好多了。
“淮风啊,你这衣裳不好看啊,有钱吗?一会我买两身去。”
沈无川低头整理着衣带。
“有。”南淮风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