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么?”
他冷白的手肘微微撑起身体,眼睛因为最近睡眠不足而干涩不已,他眨了好几下才确认门外真的有道人影。
许熠想喊她,又怕来人不是她,生平第一次紧张竟放到了这里。
少女婀娜的身影动了一下,随后她出现在门边,长发侧辫垂落在衣襟前遮住了一半的天鹅颈,少女凝眸看着他,眼尾浅色的小痣在灯光下半明半暗。
半响,她噗哧一笑,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叫人不敢直视,“许导师…怎么就能知道门外的人是我呢?”
真的是她,许熠心中窃喜又因为少女的话抿了抿唇不愿承认自己的在意,“我没喊你。”
“没喊我啊~”少女恶劣的拉长了调子,“那咱们的许导师在喊谁啊?让我仔细想想这个节目里还有哪位练习生带乔字的…”
她故作思考的姿态,眉眼却是揶揄笑意,许熠半是恼怒半是羞赧,居然一时就把心里的称呼喊了出来。
他嘴硬道,“我说是节目组的了?外面姓乔的人有很多。”
浑然不知此刻他的哪还有温和有礼的顶流样子,也许是夜色让人卸下心防,如今在心上人面前的顶流早就忘了他前一秒的想法。
乔玥嗯嗯点头配合他,一副你说得都对,她主动走过去坐到了他的身旁。
地板有些微凉,乔玥学着他的样子往后一靠,身边的青年只在她坐过来时有瞬间僵硬随后就掩饰了过去。
乔玥只做没看见,“导师,你今天很严格啊,你不是温和、包容的那款么,怎么突然这么凶啊。”
许熠:“我什么时候凶了?”
乔玥:“让我想想…哎呀别问了,反正你不知道的时候。”
许熠:“什么时候?”
乔玥:“都说是你在不知道的时候,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会否认的,既然这样我就不告诉你。”
许熠:“…强盗逻辑。”
乔玥:“你个固执老头!”
许熠:“……我不是老头!”
“哎呦更像了哈哈哈哈。”
小妖精哈哈笑了几声表情夸张,一点也没有偶像的样子,注意到许熠投来的嫌弃眼神后笑得更欢了。
空旷的练习室里多了一个人,她一来许熠就感觉到处都是她的存在,鼻尖闻到的是少女身上的清香,耳边听到的是她清脆的笑声,眼前看到的是心上人。
他突然也跟着笑起来,眉眼弯弯似一轮新月,银灰的碎发软软搭在额前。
像他又不像他。
不是少年许熠,不是顶流许熠。
嗯…是什么呢,我想大概是爱乔玥的许熠吧。
人有七情六欲,许熠再想远离她却也控制不了一见她就快了几分的心率,他的大脑心脏全是她的俘虏。
两个人幼稚鬼一样的笑了一会,谁也没提前几天的话,心照不宣的当它过去了。
气氛静谧,只是单单的在一个空间里,许熠就感到心满意足,可又装作淡然的样子不想让少女有得意洋洋的机会。
可嘴它明显有自己的想法,想方设想的找话题,“你拉伸了没?”
“回导师的话,还没呢。”
“你过来我帮你压腿。”说完许熠顿了顿,觉得不太好这里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他会不会表现得太明显,“算了,你自己压吧。”
“别啊。”某个给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小妖精立马打蛇上棍,主动把腿往许熠面前一横。
她穿了条短裤,长腿又直又白像块上好的白玉石温润而美丽,许熠迟疑不决但还是拒绝不了诱惑,修长的指骨慢慢搭上去。
冷白覆盖了暖玉,许熠抿紧了唇,温和的神情早就支离破碎,他感觉耳根有点烫,慌忙的下手一摁。
……换来了某人杀猪似的惨叫。
许熠故作镇定的解释,“要多摁几下,我怕你的腿适应不了今天的高难度训练,这样等会拉伸会容易很多。”
乔玥怀疑他蓄意报复,但是许熠装得太好了,镇定的很,难道真是这样的?她觉得要死,照他这个摁法,没多久她就要升天了。
她飞快改口,“导师你休息会我自己按就行了。”
许熠既是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这样也好他再摁下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说着让导师休息的小妖精又不甘寂寞的戳了戳人。“许导师,你再跳一遍《ambitious》给我看吧。”
“你还没看够?”被戳了下的许熠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今天我跳了三十多遍,安子妍说再好看也要看吐了。”
“她是她,我是我,导师嘛自然也是导师。”少女笑弯了星眸,“还有是三十七遍哦导师,我替你记住了。”
三十七遍……
许熠低声笑了笑,为她观察仔细感到心下愉悦,“你看不腻的?要不要我给你跳别的?”
乔玥摇头,“其实也看腻了,但我还想再看一次。”
“真不换?”
“不换。”
许熠应她要求调试了音响,播放了歌站在练习室中央跳起了今天的第三十八次《ambitious》
尽管跳了无数遍,身体有多疲惫,只要一上舞台,许熠就尽全力去完成他的舞台,哪怕现在是在练习室里他也态度一致。
乔玥坐在角落凝望着他,这首舞她今天看了三十七遍,安子妍从惊叹到麻木,她却只注意到许熠的认真。
于是她也认真的替许熠记着你的努力我也看在眼里啊许导师,天生的舞者也要付诸努力,在多少人看不到的地方许熠又跳了多少遍呢。
舞台是他的所有。
《ambitious》野心家也是再说他的野心,无人知晓的野心。
激烈的音乐声截止,她看到青年喘着粗气,银灰发尾全湿,不停有汗水从清晰凛冽的下下颚线滴落,滚过冷白的雪原越过陡峭的山峰最后坠在深渊似的衣襟里。
他直直对上她的视线眼里,朦胧间看到他嘴角弧度轻轻上扬,心猛然的跳了几下,一阵一阵经久不息。
在剧烈的心跳声中,乔玥看到他薄唇开合似乎说了一句话。
离得远,她听不清却无端心尖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