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认为这算是对三方都很友好的建议。
她作为店家肯定愿意和气生财，赔客人一道菜算是拉拢一个回头客，没什么毛病。
对于周雅清来说，丢了一碗汤，得了一碗菜，该补偿的都补偿到位了。对于李金桂来说，清洗好明显是崭新的衣服，事后想想也不会觉得是什么大事。
谁知周雅清看了她一眼，一口否决了。
“不可能。我没做错什么，是她自己碰到我才打倒的。”
周雅清不愿意赔偿李金桂的衣服，毫无商量余地，不过，她没有出言拒绝姜半夏所说的赔菜。
姜半夏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金桂妈却拉了拉她袖子，小声劝道：“算了半夏，我们今天来是照顾生意，闹起来多不好。金桂的衣裳我洗干净就是了，你赶紧忙去吧，别管我们了。”
姜半夏知道金桂妈是怕闹起来了，闺女那个性格容易闹出事，再又是当着准女婿的面，多少得顾及点颜面。
再看周雅清这幅油盐不进的态度，姜半夏只好点了点头，也不再提加菜的事儿，转身就朝后厨去了。
李家人没再计较衣服，周雅清也没好意思问丰登饭店的加菜，两桌人吃完了就走，姜半夏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临近下班，姜半夏的心早就飘去了沈雁西那里，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姜家人连忙让她提前走，还美其名曰让她别耽搁了学习。
姜半夏开开心心离开饭店，一到知青们居住的楼就看到站在楼上朝她挥手的皎月。
“半夏！快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哎，来了！”
姜半夏以为她是要倾诉跟大哥相处的细节，一路小跑着上了楼，都没来得及去沈雁西屋里打招呼就被皎月拖走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姜半夏连水都没喝上一口，陈皎月就拽着她坐在椅子上，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的脸瞧。“你盯着我做什么，怪瘆人的！”
“嘿嘿，我观察一下你比那谁漂亮多少倍，目测嘛，也就简简单单一千万倍吧！”陈皎月的私心当然偏得没边，但客观一点来看，还是她家半夏最美。“我跟你说，你得小心一个人。”
“谁？”
“叫周雅清！”
“噫，你怎么也认得她？”
“也？这么说你也认得？”
陈皎月没顾上问半夏是怎么认识的这人，噼里啪啦把早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连周雅清脸上的表情细节都没放过。
“哼，还说搬进来是图学习氛围，谁知道到底图什么！我已经帮你警告过沈雁西了，不过那个女生看着不像轻易放弃的人，你跟沈雁西都防着点。”
“居然这么巧。”
姜半夏也把今天在饭店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两人对周雅清的印象一融合，都差到了极点。
“以后做题和学习也防着点，她老师既然都那样说了，可能平时在学校也有些心机手段。”姜半夏对待陌生人一向很警惕，知道了不对劲就会更加警惕，她只怕没心眼的陈皎月一个不小心被坑。
“嗯嗯，我把你和沈雁西给我布置的作业捂紧点，省得让她占了便宜！”陈皎月哼哼着，莫名有了一种竞争心。“我要努力做题了，总不能输给她！”
叩叩叩！
门外响起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便是沈雁西的询问。
“半夏，你在里面吗？”
“嗯，在呢！”
姜半夏应了一声，跟好友挥了挥手，打开门冲沈雁西一笑。
“刚刚跟皎月聊天呢。”
“你都不先来找我。”
沈雁西有点幽怨地看着半夏，目光中满含控诉，像个等待主人回家求抚摸但被忽略了的大狗狗。
姜半夏看见他这模样就心软了，赶忙伸手拉了拉他的手。“以后都先找你。”
“咳咳咳！当我不存在呢是吧？”陈皎月冲两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个个的都是有异性没人性。
正这样想着，楼道处传来姜南星的声音。
“半夏，雁西，你们站在这儿做什么？皎月呢？”
“这儿呢这儿呢！快，让我出去！”
陈皎月几乎是甩开了手里的草稿本，目不斜视地从姜半夏和沈雁西身前穿梭过去，完全忘了刚刚是谁在内心腹诽人家有异性没人性。
姜半夏忍着笑，没再打扰两人，拉着沈雁西去了他的屋里开始学习。
她没有主动提及周雅清，她太了解沈雁西对别的女性是什么态度，要是换做别人，遇到周雅清这种女生说不定还会上钩，但沈雁西嘛......不把女生给气死都不错了。
*
日子一天天照常过去，姜半夏都快把周雅清忘记了。这天下班，她照常前往沈雁西这边上课，想着今天一定要解开昨天那道压轴大题。
到了楼下，姜半夏就听见了周雅清的声音。
“小心点，不要弄坏了我的书。”
姜半夏抬眼远看，楼道处站着四个人，周雅清在最下面，上面三个都是帮忙搬书的苦力。
四个人把楼道堵死，上面的人下不来，她也上不去。
姜半夏默默走过去等着，没有跟周雅清主动说话，倒是周雅清看见了她，皱了皱眉。
“你是丰登饭店的帮厨吧？”
“嗯。”
姜半夏冷淡回应着，不想跟她解释太多。
周雅清显然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毕竟在不了解的人眼中，私人饭店的“帮厨打杂”，可比不得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金贵。
姜半夏还记得那一桌老师说过，周雅清是高干家庭出身，有钱有权又漂亮聪明，从小到大都有优越感。
不用想也知道，周雅清刚刚那个质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然而事不如愿，姜半夏不想说话，周雅清偏倒跟她聊了起来。
“你下班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是有认识的朋友在这里？”
“嗯。”
周雅清对姜半夏的冷淡态度有点不舒服，不过还是忍着不高兴，继续问道：“那你认识方大诚吗？”
姜半夏：“......”陈皎月做的孽，她应该怎么来偿还？！想来想去，她也只能点了点头。“认识。”反正，这也不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