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村民和知青们笑闹得起劲儿，姜维国就由着大家讥讽嘲笑，拿着大喇叭站在台上，毫不掩饰地咧嘴笑着。
直到二喜接二连三走过来提醒他，身为大队长，不能太暴露内心对知青的看法，姜维国这才一脸不耐烦地举起大喇叭，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大家都安静一下，作为大队长，我应该制止你们侮辱知青同志！”
姜维国义正言辞的神情让村民都忍不住咂舌，上一秒还看见他听得乐呵，笑容比他家闺女还灿烂，下一秒就改了态度，装上了！
谁知还没装上三秒，姜维国的大大咧咧本性就暴露无遗。
“虽然秦方明同志有毛病，还是没法说出口的那方面的毛病，但是，我们作为一个集体，不应该瞧不起有毛病的人！”
村民们一听就又憋不住笑，这到底是阻止啊，还是故意掺合进来骂人啊。
姜维国看到自家老爷子扫来的眼神，赶紧收住了嘴，重新说道：“那什么，谁还没点难以启牙的毛病，都别笑了！”
话音还没落下，姜维国就看到亲爹一脸无语地转过身去，拽着亲妈的袖子，俩人像是假装不认识他，朝着家里的方向快步走了。
二喜赶紧小跑过去，小声提醒：“大队长，是难以启齿，不是启牙。”
姜维国眉头一皱，十分不解。“牙齿牙齿，这俩有啥区别嘛！你们读书人就是臭讲究！”他嘟囔了一句，内心有点尴尬，幸好村里也没几个有文化的人，多半都听不出他说错了......吧？
台下的姜半夏已经快憋笑憋出真毛病了，她爸实在太好玩了，她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正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只是她爸！
不过笑归笑，该整治的人可不能就此放过了。
姜半夏脑中念头一转，有了主意。“爸！我有个问题！”
姜维国乐呵呵地看向小闺女，温和得不像话：“啥问题，你说！”他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自家闺女该不会要问关于秦方明的毛病吧？这......他是回答啊，还是不回答啊。
正纠结时，姜半夏就已经开了口。
“如果药粉只是治病救人的好药，秦知青为什么要偷偷翘工藏在回村路上？还有啊，村里只有爷爷和苏梦莹会制药粉，他没找过爷爷，苏梦莹又被关起来了，那他的药是从哪儿来的？”
姜半夏当然不可能暴露自己懂太多的事实，她只当作这药粉是治病的药，怀疑的也只是秦方明埋伏在小路上的动机、以及药粉的来历，只要点醒了人民群众，自然有人跟着怀疑。
“对呀！这种药可不是哪儿都能拿到的！该不会是从苏家偷来的吧？”
“他翘工藏在回村的路上？还带着邪门歪道的药粉？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吧？”
“没用的窝囊废还敢肖想玷污人家呢？呸，真恶心！”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了一会儿，把秦方明的动机就给掰扯明白了，这时候，一名妇女突然站出来，举着右手主动大喊。
“我举报！我昨晚听见苏家有动静，跟出去悄悄瞥了一眼，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捂着胸口跑远了！肯定是秦方明去苏家偷盗！”
早上就在上班路上说过这事的女同志，一脸嫌弃地瞥了秦方明一眼，紧跟着，路上听见这件事的人们都纷纷站了出来。
“我作证，她今早就在上班路上说过这事，我们还猜是谁偷东西呢！”
“对对对，我也能作证！我当时还说是大牛呢！”
......
冷不丁被点到名的大牛抬了抬眼，满脸都写着无语。“我他妈又没那方面毛病，晚上不睡觉去大老远偷药，闲得慌啊？”
众人哄堂大笑，直到兰姐站出来，再一次举报秦方明，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大队长，我跟半夏今天回来的路上，确实看见秦方明鬼鬼祟祟躲在树丛里！如果他心里没鬼，为什么揣着邪门药粉躲在路上？我看他就是想害人！”
姜维国见大家分析得差不多了，点了点头，拿起大喇叭作出了最后决定。“秦方明，请你立马收拾东西跟我到镇上公安局和公社走一趟。”
“凭什么？”秦方明当然不敢去公安局，更不敢去能决定他去留和未来的公社，心里一着急，干脆咬牙认了自己有病。“药粉不是我偷的，是我让苏梦莹帮我制出来治病的，我只是想旷工去镇上散散心，这点事也要去公安局和公社报备？”
姜维国皱了皱眉，如果按规矩，确实不至于闹去公安局，但他不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因为他隐隐意识到，秦方明的诡计，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家闺女。
正想着该怎么才能把人弄去镇上给处分时，沈雁西忽然站了出来。“大队长，偷东西是重罪，嫌疑人说了不算，应该去公安局让他们跟苏梦莹对口供。”
沈雁西跟姜维国一样，不想秦方明就这么轻轻松松逃过去，他给公社的信至少要一两天才能被批阅，这一两天，他都不想让秦方明呆在村子里碍眼。
姜维国这回难得用赞赏的目光瞥了沈雁西一眼，点点头唔了一声，假装自己也想到了。“英雄所见略同啊！秦方明，你听见了吗？你现在是嫌疑人，嫌疑人说没偷东西能信吗？那大牛还说他以前没偷过粮呢！”
大牛：“......”他处分挨了，过也记了，该扣该罚的也都给了，咋一说起偷东西就能扯上他呢！“我都改了，你们他娘的能不能别总提！”
姜维国瞥了大牛一眼，没理会他，但也没有再继续拿他当典型。“这样吧，我看大家投个票，支持把嫌疑人扭送公安局和公社的人，举右手！”
下面有个不长眼的脱口问道：“那不支持的呢？”
姜维国横眉冷眼，粗嗓门儿里明显有着不耐烦：“不支持的就用左脚单脚蹦跶到那边去！我好查人数！”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