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李金桂的秘密(1 / 1)

姜南星蹬上大队的老旧三轮车,很快就把两名公安同志载了回来。女知青宿舍的大院子里站满了人,刚刚没来得及看热闹的村民,在三吆四喊中匆匆赶了过来。

苏梦莹和秦方明站在屋门口,一副要和世界为敌的姿态,仿佛他们俩是一对遭到世人冤枉和错待的神仙眷侣。

李金桂独自坐在屋子的廊檐下,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时不时看一眼混在人群中的小四川。

瘦削矮小的小四川一直低垂着头,既不敢多看李金桂一眼,也不敢表现出对这件事的态度,仿若已经入定的老僧,凡尘事已经惹不起他兴趣了。

其余的人分开成了两边,一边是村民,一边是知青。沈雁西和方大诚、陈皎月一起站在知青们旁边,沉默着倾听周围的人声。

“公安同志都来了,还装呢!”

“瞧秦方明那蠢样!以前还当他跟雁西是一种人,没想到是天壤之别。”

“可别把秦方明拿出来跟沈雁西比了,我要是沈雁西听了都晦气!”

“唉,这苏梦莹......一开始还同情她身世可怜,现在,呵!连苏兰心都不敢搭理她了!”

知青和村民们都在拿眼偷瞄苏兰心,这两人的关系时远时近,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任谁都看出来了,每次苏梦莹出事,苏兰心都会躲得远远的。而苏兰心有事,苏梦莹倒是跑得飞快,也不知道是人性中还有一丝善,还是俩人有什么不为人道的小秘密。

等公安同志进了门,人们的说话声音就自然减小了,全院子都只听得到领队的声音。

“谁是丢失传家手镯的事主?”

“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发现东西丢失,把详细过程说一遍。”

“我从昨晚就在猪圈守着上工,今天下午下工回家,突然想找找我的手镯,看能不能换点钱和票。结果一找就发现柜子被人翻过,镯子不见了!”

苏梦莹十分流畅地说着经过,说是四处翻找无果,就想去苏兰心家问问是不是她拿去玩了,结果一出门就碰到了李金桂。

“我和李金桂有点过节,没想到她还是出于好意告诉我,她亲眼看见方秀秀从我家出去,捂着裤子兜,显见是偷东西了!刚刚秦方明同志帮我打抱不平,带着人来找了找,果然就在方秀秀的屋里找到了。”

公安同志一边听一边记,两人都没有露出任何表情,说不上是相信还是不相信。等苏梦莹说完后,两人沉默了片刻,领队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这几天急需用钱,还是一直都缺钱?”

苏梦莹被问得一愣,装可怜卖惨的本性上头,脱口答道:“我没爸没妈,大队对我又有处分,赚的工分早就不够用,这段时间连锅都快揭不开了。”

领队的公安不置可否般点了点头,另一边记笔录的年轻公安,却忍不住直接嘟囔了一句。

“那你早不找晚不找,偏偏今天人家要偷东西你就要找,这还真巧。”

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就是嘛,镯子放在家里那么久,苏梦莹要是想换钱,一早就该拿出去换了,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找。而且她一有心找镯子,人家方秀秀就恰好去偷了?

苏梦莹心里一抖,不敢再多说话,只用余光瞥向李金桂,暗示她来说。

李金桂察觉到她的眼神,咽了口唾沫,主动站了起来。

“公安同志,我、我、我不会帮她撒谎,我就是看见......”一句话还没说完,李金桂就看到领队公安向她扫来利剑般的眼神,那目光中的冷厉和深沉,吓得她一抖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领队公安见她在眼神中渐渐低下头,心里有了点数。“那你说说看,你是几点几分、在具体哪个地方看见。当时嫌疑人是什么表情、什么姿势在走路,你们有没有眼神接触,有没有说过话?”

李金桂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懵逼,吞吞吐吐答道:“大概是......下午四点半左右,在苏家门口看见的,方秀秀她很......很慌张,在小跑,我们没有说过话。”

“你胡说八道!四点到五点的时候,我都在宿舍偷懒睡觉!”方秀秀气得把自己偷懒逃工都说出来了,她下午趁小队长不在,假借上厕所跑了回来,睡得舒舒坦坦。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麻烦就找上来了。

领队公安抬了抬手,让方秀秀不要喊叫。“问到你的时候你再说话,现在我继续问你,李金桂,你今天为什么不上工,要跑去苏家门口张望?”

李金桂张了张嘴,小声说道:“我、我、我也旷工了。”

“这可真是巧合给他儿子开门,巧到家了!”年轻公安撇撇嘴,越听就越知道这事有猫腻。

李金桂见两个公安同志都不相信她的话,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双眼不住往苏梦莹身上瞟,急得连手指骨节都握白了。

看到她这模样,领队公安忽然大步上前,在李金桂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以逼迫的姿态站在了她面前,厉声呵斥道:“还不老实交代!”

李金桂被这一吓,双脚一软就跌坐在地,让人意外的是,她没有吓得哭哭啼啼、也没有吓得直接开口说实话,而是本能地用双手捂住了小腹的位置。

“啊——”

李金桂紧紧捂着小腹尖叫了一声,有过经验的妇女和男人们,看向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幽深。

“血!怎么会有血!”陈皎月看到一股昏红色的浊血,从李金桂的屁股下面缓缓淌出来,顺着低凹的地面,缓慢地向前蔓延。

许多女知青和小姑娘村民都惊呆了,以为李金桂这是来了月事,经过这一吓唬就丢人了。

“金桂——”

然而,在人群中一直沉默的小四川,忽然像是疯了一样从里面冲出来,扒拉开挡路的人群,哭着喊着朝李金桂扑了过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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