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桂，你太不要脸了，跟那个苏梦莹一样丢尽了我们大队的脸！”
“你一个女娃，青天白日就跟男知青钻玉米地，你还知不知羞？！”
“一个巴掌拍不响，小四川也不是啥好玩意儿！还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呢，呸！就知道祸害村里小姑娘，转头该回城了撂下二手货就跑！”
......
村民们气得骂骂咧咧，知青们大多是一副看热闹加无语的表情，偶尔才跟着村民指责几句，但大都是从思想觉悟和组织纪律上入口。
姜半夏看得稀奇，同时又有一瞬间的心惊。她的思维在现代算得上传统保守，但比起这里的思想还是太“开放”了一些，看来以后还是要注意跟沈雁西的距离，不能太过于沉浸在迷迷糊糊的恋爱中。
像苏梦莹和秦方明，两人的暧昧人尽皆知，但两人从来没有越规矩搂搂抱抱、更没有被人抓住过错处。而李金桂跟小四川显然太过于动情，年轻人干柴遇到了烈火，一个没把持住，不管私底下确没确定关系，这“搞破鞋”的帽子都摘不掉了。
“半夏！你是来找我的吗？”陈皎月本来混在人群里跟女知青们嘀嘀咕咕，看到姜半夏走过来，立马跟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大声喊着朝姜半夏跑过去。
姜半夏没有瞒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跟沈雁西一道过来的。”
陈皎月尽管心大，但刚看到这么一场怒斥破鞋的戏码，还是很警觉地反应过来。“先别管他了，你就是来找我的！”
“嗯嗯！”姜半夏听到她霸气的语气，心里多了些底气。“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
陈皎月深深看了一眼李金桂，眼神有些复杂。
“我们快下工的时候临时去了玉米地，谁知道就撞上了他们，据说是借口拉肚子请了半小时假，跑出来私会呢。”
陈皎月说着叹了口气，生怕被人听见，压低了声音。
“其实好些知青都知道小四川喜欢李金桂，两人也算是......自由恋爱了吧？只不过这一时糊涂......哎，一步走错，步步错。”
“这样啊......”姜半夏看了一眼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李金桂，摇了摇头。“还是别看这热闹了，没意思。”
她对李金桂生不出同情，但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看笑话，这事倒是给她敲了一个警钟。
这个时代，对待男女关系的态度截然不同，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等流氓罪开始施行，那就更得小心谨慎了。
在以后看来不算什么的牵手、拥抱，在这时候能让人把脊梁骨戳穿。
不管她和沈雁西心中如何确定，以后会在一起走向结婚，走向未来，别人却不会这么想。一个是注定返城的知青，一个是从小长在穷乡僻壤的小姑娘，一旦公然在一起，风向对女方总是不利。
比如现在，骂小四川的人就很少，难听的词儿几乎全冲着李金桂去了。
“那我们走吧。”陈皎月也看得有点不舒服，挽起姜半夏的手朝着宿舍方向走，离得远了才好奇问道，“你跟沈雁西上完课了？怎么跑来宿舍这边？”
“上完了，说好去山上捡桑葚酿酒，等他回屋去拿帽子呢，人还没出来就看到这一出。”姜半夏都有点后怕了。以前她心里坦荡荡，哪怕单独跟沈雁西走在一起也觉得光明正大，现在互相表白了心迹反而有点担心。
陈皎月从她眉目中看出了点什么，大大咧咧问道：“你俩是不是......打算真好了？”
姜半夏被她这么直白一问，脸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大方承认道：“嗯，真好。”
陈皎月眼睛一瞪，明明早就有所预料，还是有种自家精心养的大白菜被那啥拱了的感觉。“哼，好个沈雁西，在我眼皮子底下骗走了你！”
“噗——”姜半夏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心下好笑。“是是是，都怪他！”
两人正说着，沈雁西忽然从男知青宿舍大门口踏出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们。他哪里骗半夏了？那都是他一心一意努力表达心意换来的喜欢啊！
偏偏半夏居然还顺着陈皎月说，真是有了朋友忘了对象。
“咳，雁西，你出来啦。”姜半夏一看到沈雁西委屈巴巴的表情，心里一阵酥酥麻麻，恨不得捏住他脸颊往两边扯，让他强行笑起来。
“现在可不兴一男一女上山玩，要去的话，必须把我带上！”陈皎月说完就看到沈雁西平静如古井的眼神，心里一抖，没什么底气地紧紧抱住姜半夏的胳膊。“夏夏，他瞪我！”
姜半夏哪里看不出陈皎月就是有点醋意，觉得好朋友被抢走了，使小性子呢。她自然乐得配合，看向沈雁西劝道：“你别瞪皎月啦，我们叫上大诚哥，还有我哥，一起上山去捡。”
沈雁西想跟姜半夏一起呆着，突然间多了这么多拖油瓶，心中有些遗憾。可是姜半夏开了口，还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他一下子就没了办法。
“好，你们去宿舍等，我去叫南星哥和大诚。”
“哦哟，这就南星哥了？人家是小队长，要叫姜小队长！”
陈皎月故意躲在姜半夏身后拱火调侃，看到沈雁西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就高兴得像个小孩子。谁让沈雁西前二十年要么不搭理她，要么就怼她。
这回逮着痛处了，可不得把以前的小仇小怨报回去！
沈雁西默默收回视线，才不管陈皎月怎么说，反正迟早要叫哥，他提前练习一下有什么不妥。
“我先过去了，等我。”
“嗯嗯！”
姜半夏挥挥手，目送他朝着远处走去，心里又泛起一阵阵甜，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深。
“啧啧啧，看你那小表情，喜欢一个人就这么容易犯傻？”
“嗯，很容易犯傻，我有时候都觉得跟他呆在一起，我俩的智商都急剧下降了。”
陈皎月皱巴着小脸嘶了一声。“哎呀，那我可不能陷入感情事故，我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小脑瓜子，可禁不住这么折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