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息澜用手掐着云舒月的下巴,逼迫她将头抬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云舒月脸上的血污脏了他的手。
云舒月被迫抬起头看着谢息澜那张满是和煦笑容的脸,那笑容非但让她觉得温暖,反而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渗人冷意。
“相爷!相爷请说,有用得到舒月的地方,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为相爷效犬马之劳。”
谢息澜没有听云舒月表忠心的废话,温声开口。语气温柔得似乎是对情人的耳语。
“公主殿下不要怕,谢某不要公主上刀山下火海,而是要放公主回到宫中。”
云舒月的眼睛随着谢息澜的话语慢慢睁大,她神情有些激动,却仍有些犹疑。
谢息澜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地放她回宫?难道她不怕自己回宫之后揭发他的罪行,让庆帝将他碎尸万段扒皮抽筋?
迎着云舒月疑惑的眼神,谢息澜不紧不慢地开口:“当然,放公主出去之后还是需要公主为微臣做一点小事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一抹笑意,似乎成竹在胸:“还请公主揭露秦重烨绑架囚禁公主,并且折磨公主的事实!让陛下严惩那罪徒!”
谢息澜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云舒月听得心神大震。
谢息澜难道是为了许娇娇那女人而和秦重烨作对?她有些苦涩,这些待遇明明是自己这个女主才应该有的。是许娇娇抢了自己原本的命运!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窘态。
破衣烂衫,全身隐隐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儿。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谢息澜凭什么会以为自己肯帮他污蔑秦重烨?
自己出去之后就再也不用受到谢息澜的控制,那个时候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自己想要对庆帝说什么,还是谢息澜能够控制的吗?可她直觉谢息澜怎么会如此愚蠢?就凭自己的口头承诺便相信自己?
她的小心思自然没有逃过谢息澜的眼睛,他自然也不会如此愚蠢。
他的眼神瞥向餐桌上只剩下一些汤汁的餐盘,唇角勾了勾。
云舒月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心中陡然一惊。
谢息澜的声音随之传来。
“不错,我自然不会如此轻信于你。为了微臣的小命,也只能劳烦公主殿下受一些委屈了。”
他说着,看向云舒月左手手腕。
云舒月刚刚一直都沉迷于餐食,此刻猛然看向手臂,这才发现。
那纵横交错的鞭痕下,一根红色的血线从手腕直直延伸向自己的手肘处。
“这……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虽然心中有直觉,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
而谢息澜温柔的话语却彻底打碎了她的希望。
“此乃胭脂泪,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每月能从微臣这里得到一颗解药,那红线便不过越过手肘,公主殿下自然也不会有事。”
“只是……”说到这里,谢息澜的眼神冷了冷。
“若是公主殿下不听微臣的良言,做了傻事,恐怕就不能按时拿到解药了。”
“到时候,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什么下场,是肝胆俱裂?还是七窍流血?微臣也很想知道。”
云舒月听着,心一点点下沉,面色凄苦。
若真如谢息澜所说,自己恐怕终生都要受到他的控制,不得解脱。
半晌,云舒月猛地抬起头。发现谢息澜这些时间一直在盯着自己,面带微笑。
她赶忙膝行两步,跪在谢息澜的面前。手指颤颤巍巍地拉住谢息澜的衣角。
“相爷!舒月一定听话!相爷让舒月往东,舒月绝不敢往西。还请相爷不要杀我!除了这件事,舒月还可以为相爷做更多的事。相爷还请拭目以待,舒月很有用的。”
云舒月一番话说得涕泗横流,一想到自己经历过那么多世界,最终却因为一个小配角栽在了最后一个世界,功亏一篑。
她心中除了对许娇娇、谢息澜和秦重烨的恨意,便是求生的欲望。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世界,她过得并不是一帆风顺,即便有系统的帮助和女主的设定,还是存在着一些困难。
男女主遇刺的时候她也是真的在痛,在流血在受伤。遇到不是她喜欢的类型的男主,她也会觉得难受。
刚刚进入世界的时候,即便知道剧情,也会时常面对一些恶劣的天气和一些恶劣的人。
为了剧情的走向,她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忍受他们。
那么长的时间,那么难以忍受的剧情,她都一步步走了过来。
可是现在,系统已经抛弃了自己。自己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是自己唯一的一条性命了。
谢息澜的手抚上云舒月的手,声音低沉地笑着:“乖。”
云舒月抬起头,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谢息澜给她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他养的狗,听话的时候就可以得到一点奖赏,不听话就会被狠狠敲打,甚至丧命。
谢息澜嘱咐云舒月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也不派人为她梳洗打扮。
庆帝明日见到的舒月公主若是这般模样的,他对秦重烨的愤怒自然也会多一些,自己的计划自然也会更加顺利。
走出房间,谢息澜催动轮椅回到书房。
他还没有放弃为许娇娇寻找解决空间反噬的方法。
门外,两个侍女端着个托盘,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
看到谢息澜回来,赶忙上前行礼:“相爷,您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谢息澜难得面露喜色,催促两个侍女将东西放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谢息澜挥退侍女,看着面前盖着布的两个托盘,心绪有些激动。
他的手微微颤抖地揭开两块绸布,一片大红色映入眼帘。
谢息澜面前放着的,正是两套大婚喜服。
喜服材质是蜀地进贡的蜀锦,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吉祥,一团喜气。
他将两只手各放在两套喜服上,感受着喜服上温润细腻的手感。
他闭着眼睛,面带笑容。
许娇娇被关在房间里,打量着自己手上攥着的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