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赋见自己的侄子长得周正俊朗,仪表堂堂,毫无胆怯退缩之态,心中不由感到很欣慰,道,“义儿,不错,不凑。”
“叔父难得回来,不如去义儿的书房做做,公主前阵子送了一本字帖给我,我正在写着,叔父给我看看。”
薛义热情相邀。薛仁赋微愣了一下,脸色定了定,道,“义儿,你该称呼婶娘。”
薛义笑了笑,没有多说,与薛仁赋一块到了书房,便拿出字帖来,供薛仁赋欣赏。薛仁赋稍加注意,便发现薛义房中不少极其难得的珍品,都是安国公主所赠,而薛义奉若珍宝,十分珍惜,拿给他看的时候还数次叮嘱,须得爱护。“叔父,公主最近去哪儿了,我前两日写了一首好诗,想与她讨教,可公主府的人说,公主不在府里,不得见面。”
薛义问道。薛仁赋顿了顿,说道,“她去宁德山庄了。”
“哦,难怪……”薛义脸上露出一抹失落的表情,道,“数日不见,更加想念公主的一颦一笑,这些年,她教会了我好多事,若不是她,义儿今天也是一个平平庸庸,没有出息的人。”
薛仁赋发现,这个侄子在说起安国公主的时候,眼底和脸庞上闪烁的光彩有些不同寻常。“义儿,你今年几岁了?”
薛仁赋问道。“叔父,我快二十了。”
薛义说道。“怎么还不娶亲呢?”
薛仁赋问道。薛义脸上浮现一抹红潮,道,“还不急。”
薛仁赋顿了顿,道,“义儿,从你我见面伊始,你嘴里所说全是公主,对我这个叔父倒没问过两句,若我不是你叔父,倒会以为你口中的公主是你喜欢的人了。”
“是啊。”
薛义一脸笑意,毫不避讳地道。“什么?”
薛仁赋一愣,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渐渐冷凝下来,“义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是有违伦理纲常之事,以后不许再说了!”
薛义却不以为意,那双年轻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彩,道,“我虽小了公主十来岁,当在我心目中,公主是最好的女子,是所有女子之中的典范,虽高高在上,但是对我很好,对薛家的人也好,我现在正在努力让自己变的更好,等到有朝一日,她眼里能看到我,我便请求她招我入公主府,一辈子陪在她的身旁。”
“大胆!”
薛仁赋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义儿,你竟敢觊觎公主!”
“不,叔父,你说错了,我这不是觊觎,这是仰慕,倾慕,爱慕,我心里早就有公主了,从我懂事的时候起,就有她了。”
“绝对不许!”
薛仁赋心里突然觉得很闷很闷,他仿佛突然之间发现,他忽略着,折磨着的人,在别人的心目中却是至上的珍品。“为何不许?”
薛义不满地道,“叔父,在义儿面前您就不用假装了,这些年义儿一直在偷偷观察,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去公主府玩耍的时候就发现了,叔父你与公主之间并无感情,且你们在公主府的时候是分开住的,从来没有夫妻之实,叔父你这些年来心中一直爱慕着以前的婶婶,根本没有公主的存在,实在是苦了公主,而我觉得公主这样好的女子,值得好好呵护和对待,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的。”
薛仁赋越听心里头越闷得慌,“荒唐!义儿,荒唐!”
“有何荒唐,一点都不荒唐!我就是爱慕公主,今日和叔父说了,也是让叔父有个准备。”
薛义丝毫不退让。“你。”
薛仁赋顿了顿,道,“你,你们,全部都被她的手段所迷惑了,她杀人如麻,手段残忍,目中无人,她……”“叔父,那是你眼中的公主,而我眼中的公主却温柔娴静,大方得体,巧捷万端,与她相处之时,如沐春风,这世间没有女子及得上她半分。”
薛义说道,态度十分坚持。薛仁赋整个人愣住了。薛义起身,朝薛仁赋拱手鞠躬,道,“叔父,义儿激动,多有得罪,但不指望叔父见谅,这辈子我余生的希望便是能与公主执手,好好陪陪她,她并不是外面说的那样,也不是叔父你说的那样,她很孤独,很寂寞,我小时候见过她偷偷看着叔父的背影落泪,那一刻我便决定了,等长大了要好好爱护她,不让她哭。”
薛义说完,转身走了。薛仁赋坐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义儿,你……”过了一会,薛仁赋的兄长,薛义的父亲薛仁林走了进来,看到他,顿时愣了一下,“弟弟你回来了,怎么坐在这里,父亲母亲见过了吗?”
薛仁赋缓缓抬起头来,道,“兄长,我……”“这些年,你日日思念亡故的妻子,沉浸在悲痛之中,没有管过家中,兄长能力有限,幸好公主相助,家中一直平安无事,你几个侄儿侄女也幸得公主教诲,照拂,才没有走歪路,一个一个都很有出息,尤其的义儿,文采学识都得到了众人的夸赞。仁赋啊,公主已经仁至义尽了,或许弟媳是因为她而死的,但是她也在尽力补偿了,我想她当初也没有想到,弟媳会表面上答应了她二女一夫的要求,却转身就用自杀的方式来抗议公主的行为吧。我想,当时弟媳要是不答应,没准,她也不会强求呢?”
“你说什么……”薛仁赋一愣,“她,答应过公主?说愿意?”
薛仁林也微微一愣,“怎么,驸马难道你不知道此事吗?”
“她留给我的信中说,她从小的梦想便是,得我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现在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纯粹,她不愿违背当初誓言,不愿将就,所以先行一步去黄泉等我,她希望我也可以践行当初的承诺,这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人,若如此,她便死得其所……”“这……你们之间的感情,为兄也不是很清楚,你与她毕竟青梅竹马,公主是后来才认识你,赏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