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躬身进入了荣元殿内，像凤烨一样匍匐在地上，呼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免礼，你起来吧。”
和从头到尾让凤烨跪在地上不同，周成帝让凤羽站了起来。“谢父皇。”
凤羽起来，躬身立于殿内。“羽儿，朕仔细想想，似乎很久没有与你好好说说话了。”
周成帝轻咳了两声说道。凤羽忙拱手，道，“儿臣惶恐，儿臣，儿臣有罪，没有时常前来陪伴父皇，请父皇责罚。”
“朕刚刚在这里突然想起，你一岁周抓那会，把你一放下去，你就抓着一卷诗词书不肯放手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了。果然，你长大了， 最喜欢诗词歌赋，有一年，你做了一首诗给朕鉴赏，朕夸奖你之后，你回去便和你母妃说，以后不要做皇子，要做一个闲云野鹤的诗人。当时，咳咳咳，当时便把你母妃吓得变了脸色，要你马上改口，可你死活不肯，还说闲云野鹤的诗人最是自在，你偏要做个诗人。结果，你母妃气的让你跪了一天一夜，让你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话。但是最后啊，你虽然没能成为一个闲云野鹤的诗人，但却也是朕这么多儿子中最潇洒最自在的一个。”
周成帝回忆着久远的往事，说道。凤羽听了，有些羞赧道，“父皇，这件事您还记着呢，当时我母妃就怕父皇知道我说这样的话，会生气，会失望。所以，勒令儿臣改口，并且警告儿臣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话。儿臣还以为父皇不知道这件事，原来父皇您什么都知道。”
“其实，你母妃想错了，朕有这么多的儿子，如果所有的儿子脑子里都只想一件事，那也是不好的，像羽儿这样的想法，父皇其实很高兴，所以父皇从小并不怎么束缚你的自由，你爱闲云野鹤便闲云野鹤去，常常周游各处朕也不会阻止。”
周成帝说道。所有的儿子脑子里只想一件事？凤羽微微一愣，父皇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说皇子们争夺皇位之事吧。“羽儿，父皇希望，如果让现在的你抓一次，你抓的还是一卷诗词歌赋，你看你现在，不是比他们都快乐吗？”
周成帝重重地喘了口气之后，说道。凤羽明白了，周成帝这是在提醒他，要像以前一样与世无争，不要陷入皇权的斗争中去，要他明哲保身。他郑重地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道，“是，父皇，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谨遵旨意。”
周成帝点了点头，道，“这样，便是最好了。”
又咳嗽了两声后，他再道，“你云峥和烨儿比你小，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王妃，云峥还马上就要做父亲了，你呢，你有没有合意的对象，趁着现在，父皇给你赐婚。”
赐婚？凤羽心头一颤，背脊一阵发凉，小心翼翼地说道，“父皇，儿臣闲云野鹤惯了，现在还不想成婚，再说，也没有遇到合意的对象。”
“京都这么多女子，连凤烨都亲自选了一个，你怎么就没有瞧得上的呢？”
周成帝一直都不知道凤羽真正的喜好，只是眼见自己身体不适，而凤羽年纪比凤烨凤云峥大，却还迟迟不亲，所以想趁着现在，赶紧给他指婚。“儿臣，儿臣会好好找找看的，待有了合意的，便像八皇弟那样，即刻来请父皇赐婚。”
凤羽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咳咳，好，父皇等着你，你先下去吧。”
周成帝挥手，让他退下。走出荣元殿内，凤羽浑身打了个冷颤——“如何？”
凤烨一直在等着他，见他出来，便上前问道。“先出宫再说吧。”
凤羽说道。出宫后，一直到了裕亲王府，凤羽便将除了周成帝让他成婚之外的事，一一和凤烨说了一遍。凤烨坐在书桌前，一双眸子里闪过沉思，道，“很明显，父皇这意思是，不让你卷入我们的斗争中来，同时也在向我们表示，他对很多事情都非常清楚。”
“你放心，我虽闲云野鹤惯了，对权势皇位也没有野心，但是，但凡关于你的事，我不会选择明哲保身，哥哥与你并肩作战。”
凤羽拍着凤烨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手掌间传来一道力量。凤烨听了，心头微微一颤，心里感到十分的触动，他紧紧握着凤羽的手腕，用力地握着，说道，“六王兄，弟弟有你这一句话，足以！”
“哎哎哎，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凤羽也握紧了凤烨的手，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不过，你还是听父皇的，继续闲云野鹤吧！”
凤烨说道。凤羽一怔，“凤烨？”
凤烨转过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云雀，说道，“父皇今日，对我说了很多重用的话，还说我没有让他失望，他一切都心里有数。”
凤羽一喜，高兴道，“难道，父皇的意思是，太子之位会给你？”
凤烨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的是，父皇已经立下了谁来做这天子的圣旨。”
“父皇说了？”
凤羽一愣，今天倒是没和他说起这方面的问题。“不，我观察到的。”
凤烨眼睛微微眯起，说道，“今日父皇传我进荣元殿，我特意仔细地观察了他的书桌，从书桌上的情形来看，他今日召集众臣进去，不但写了立后的旨意，还写了立太子的旨意。”
“但是，他没有宣布。”
凤羽凝神，道。“依我之见，父皇要等到驾崩的时候，才会宣布，到时候，太子直接登上皇位。”
凤烨说道。“那……这个人你认为会是你吗？父皇毕竟对你褒奖很多。”
凤羽问道。“很快就快知道了。”
凤烨的脸上浮现一抹令人读不懂的神情。“如何知道？”
凤羽问道。“不是只有凤千越才懂得暗中培植势力，我也会啊。”
凤烨淡淡地笑道。“你是说……”凤羽心头一颤，背脊升起一股凉意，紧声道，“父皇身边，有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