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政事堂。凤烨坐于正中,众臣正在商议朝事,他一边听着,一边还在还想着连似月的事,她到底是为什么在父皇的面前为他说话,是阴谋的一部分,还是真心的?那个在荣元殿前见过的侍女,肯定有问题。“殿下,这是北疆来的折子,事关前四殿下凤千越的事,您请过目。”
这时候,兵部递上了一份折子。北疆?凤烨微微一愣,北疆长年难得上奏,怎么突然来了折子?曾经的四殿下凤千越正在北疆牧马放羊,与他会有什么关系?“念。”
想着这些,凤烨命令道。“是。”
当奏折里的内容念完之后,凤烨连同众臣一起同时愣住了。“真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他就死了。”
有人说道。“他连同萧振海,为一己私欲,私通契丹,背叛皇上,也是死有余辜。”
一旁的丞相连延庆却沁出了一丝冷汗,想当初,凤千越还向月儿提过亲,好在没成,否则连家和他都要遭殃。荣元殿内。凤烨垂首站在周成帝的面前,禀报了凤千越的死讯。周成帝听了后,抿唇,久久没有做声。他眼睛望着远处,朦朦胧胧中,他好像看到一个沉默寡言的缓缓少年向他走过来,那脸上带着小心谨慎的神情,随时在观察他这个父皇的神色,闲着如何讨好他。他与别的皇子不同,在其他人肆意享受在亲娘身边的时光时,他已经一个人独居一处,自己打理自己的事。年级再长一点,就按例搬出了皇宫。至始至终,他与这个皇子的距离都很远。“既然人已经死了,传令下去,就地安葬。”
“是。”
凤烨顿了顿,问道,“那他的排位能否进入太辰宫吗?”
周成帝信步走到窗边,望着御花园内郁郁葱葱的一片,说道,“他欺君罔上,对朕图谋不轨,没有资格进入太辰宫,就地安葬,不得立碑,朕就当没有过这个儿子,让他随风去了吧。”
“是,儿臣遵命。”
凤烨领命。*恒亲王府。“你说什么?”
正在低头喝着茶的连似月突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顿时拿着茶杯盖子的手一紧。“是八殿下特意让卑职前来告知此事的,由于环境恶劣,过度寒冷,四殿下的手脚全都冻坏死。上月牧羊之时,不小心激怒了羊群,结果被踩死了,死状十分凄惨。四殿下生前的信物也都拿来了,还有他断了的两根手指。”
印淮说道。起初的惊讶过后,连似月恢复了平静,道,“本王妃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卑职告退。”
凤千越——连似月脑海中隐隐浮现出这个人的模样来——曾几何时。她因为要报仇而重生,但随着连诗雅萧姨娘的相继死亡,以及凤千越的被流放,她渐渐地淡忘了这些事。尤其是和云峥成婚后,她得到了前世未曾体会的珍贵感情,她知道了被人细心呵护的感觉,前世的血雨腥风,便离的更远了。而有了腹中的孩子之后,她有时候甚至会想不起自己是因恨重生的人。现在的她,一心一意地要养好身体,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等云峥回来,一家团聚。而今日,突然间听说了凤千越的死讯,她心里有片刻的失神——这是她曾经最憎恨最厌恶的人,每每想起他的所做作为便撕心裂肺地疼,整日整夜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满目的鲜血。他怎么可能会死呢?连似月把他赶到北疆去,也只为了让他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偿还她将前世所受到的痛苦,让他在求生和不得生之间挣扎,尝一尝当初她所尝遍的滋味。她太了解凤千越了——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吃土吃粪,不要任何尊严,只为了心里的一口气,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最长久最无限的忍耐。但是今天,却突然说他死了——连似月一步一步地走到花园中,目光落在那芍药花上面——花朵开的正艳丽,风吹来,摇摇曳曳的,散发芳香,一切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凤千越的样子来,前世和今生交缠在一起——“既然你下咒让贵妃承受心痛之苦,那朕取你胎儿为她治病,实在合情合理。”
那时候,凤千越悠然地道,语气如寒冬之冰,森冷无情。“你这贱人!难怪乎老九如此维护你,为了你不惜屡次在朝堂上给朕难堪!原来你们竟然早就暗度陈仓!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朕就七个月前宠幸过你一次,怎么会那么巧你就怀了龙孕?现在看来,这孽种分明就是老九的!”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强词夺理,妄想拉贵妃下水!来人,即刻剖肚!”
你这庸医,何时轮到你来教朕做事?你莫非想要忤逆朕,想诛九族吗?”
凤千越冷眸一凝,叱骂道。“皇上赎罪,皇上赎罪!”
太医吓得跪了下来。“动手!”
凤千越一声令下,她的肚子被明晃晃的匕首剖开。他这些残忍的,将她推向深渊的话,渐渐又明朗了起来。不!凤千越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他一定会挖空心思活下来,他会苟延残喘,也不会愤然求死。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必然有隐情!她目光中闪过一抹沉思,正色道,“来人。”
“是。”
两名暗卫走近前来。“本王妃要你们速去北疆一趟,看看凤千越死之前发生过什么,详细地向本王妃汇报所有的细节,还有将负责看守他的侍卫,带来本王妃面前。”
连似月命令道。“是,卑职遵命。”
连令月走了过来,问道,“姐姐是怀疑四殿下没有死吗?”
“凤千越不是那么容易死掉的人,我想此事还值得查一查。”
连似月所有所思地说道。“没死的话,尸体是哪里来的?那印淮不是说,他是被羊群踩死的么?”
连令月不解地道。“如果被羊群踩死的话,有可能会面目全非,面目全非的话又怎能肯定是他,所以我要好好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