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连似月,她是个非常敏锐机警的人,但凡留下一点疑虑,她就会盘查到底。他好不容易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不能再和她当敌人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信了他。“公子,蛇毒虽然清除了,但是因为时间耽搁了一些,您的身子还是受到了损伤,这些日子需得好好休养才是。“吴庸在一旁道。“我知道了。“凤千越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幽暗。他因为她,而受了伤,她会不会过来探望?莫名的,他心里竟然有一丝期待,看着外头的晨曦,他心里头一块沉重的石头缓缓放了下来。如果,他放下所有恩怨,喜欢她呢?她会不会最终有一天像梦中纠缠的那个连似月一样,对他展露一些温情?想着,他唇角缓缓展露出了一丝笑意。曜曈和吴庸一块从公子的房间走了出来,曜曈一直低着头,不语,但是他的额头却冒出了一层冷汗。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药里动手脚的人竟然是公子的主意。怎么会这样?“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了僻静处,吴庸停下脚步,对曜曈说道。“但是,师父,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为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将救人治病看做最重要的事情,可是现在师傅却……“曜曈心里很难过,眼底甚至闪烁着一层湿意。“曜曈,为师这么做,也并没有要了她的命,只是让她好的慢一点而已。“吴庸也知道,这样的手段有违一个大夫的操守,但是,这是公子的命令,他也只能遵守。“为什么?“曜曈问道,“公子为什么要王妃好的慢一些,他以前是不是认识王妃?”
“闭嘴!”
吴庸心头一颤,连忙伸手捂住了曜曈的嘴,警惕地四处看了一看,“这种疑惑,你给我烂在肚子里,死也不许说!”
曜曈眼睛睁大,心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这么说来,公子是真的早就认识王妃了?但是很显然,王妃没有认出公子来,毕竟,公子的脸都换了一张,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任谁也轻易看不出来。公子在暗,王妃在暗,显然王妃处于被动。只不过……“师父,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那日您将他带回来后,就让我收拾细软,立刻出发离开京城,只说受人所托要好好看顾公子,却从来没说过,究竟是受何人所托。徒儿实在不明白,师父一辈子高洁傲岸,素来十分敬重大夫这一称呼,如今为了公子,不但卷铺盖到这蕲州来,如今竟然操守也不顾了。”
吴庸听了曜曈这一番话,脸上神情沉了沉,道,“有的事情,为师不告诉你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而是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就如同今日,若是你不知道公子有意对付王妃,心里也不会这样为难了,是不是?曜曈,你听着,为师只希望你好好钻研医术,其余的,一概不要管不要听,明白吗?”
“师父……”曜曈何尝不知道师父是为了他好?但是,突然间窥见了公子的另一面,他的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师父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回了房间,坐在椅子上发呆。*客栈。连似月坐在房中的桌子前,手里端着一杯早已经冷掉的茶,过了很久,她都没有挪动过。“王妃……”冷眉走了进来,躬身道。连似月这才怔了怔,将茶杯放下,说道,“追杀我的人抓住了几个,我要亲自审问一番。”
“抓到两个,但是……“冷眉顿了顿,道,“都死了。”
都死了?连似月一愣。“就在刚刚,准备提过来面见王妃的时候,咬舌自尽了。”
冷眉说道。“倒是烈性。”
连似月眼底流露出一抹冷意来。“是卑职办事不利,请王妃责罚。”
冷眉颔首,道,眼底有一抹愧疚。“罢了,事已至此,另说吧。”
连似月道。“是,王妃,卑职会继续追查的。”
冷眉道。“怀邪公子那边如何了,蛇毒可解了?”
连似月问道。“卑职已经去问过药童了,说已经清醒,但没有大碍了,还需得休息几日才能康复。”
冷眉说道。连似月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昨晚的情形来,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扑到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毒蛇的袭击,而自己却被咬昏了,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我隐隐觉得,这个怀邪公子很了解我,但是左思右想,却想不起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
她一直在记忆的深处寻找,包括把前生的事都细细地想了一遍,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记得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难道,她曾经忽略过什么人吗?不,前世的记忆太痛太深刻,她丁点都不曾忘记,更不用说忘记一个人了。“药,他的腿,为我挡住毒蛇……”她嘴里喃喃地道,眼底掠过一抹疑虑。连似月没有来。凤千越盼了两天两夜,不时往房子门口看,也没见到想见的人,就连派个人来探望也没有。他心里不禁恼怒,这个女人真够绝情的,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为她挡了一条毒蛇,现在身体还未痊愈,她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实在令人不悦。曜曈端着药进来的时候,便见公子脸色紧绷,嘴唇抿着,便小心将药放下,问道,“公子是不是这两日在家中呆的太闷了,喝了这弯腰,我陪公子到城中走走如何?““也好。“凤千越点头。端起药喝了,却觉得今日的药格外的苦涩,几乎难以下咽。药童连忙递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红糖糕点,他将这糕点拿起,看了一眼,说道,“没有麦芽糖吗?“药童微微一愣,问道,“公子要麦芽糖吗?““你那儿不是有吗?赵家小姐送你的。“凤千越淡淡地道。药童脸颊一红,他没想到这种小小的事公子也看在眼里,便道,“那,那是赵家小姐送给我的,公子若想,不如现在去城中走走,我替公子去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