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去年放在赵永强家仓房里不知怎么掉进去一个石块，堵住了内部排烟孔，赵长林敲敲打打，误打误撞把石块震脱落了。
赵永强也敲打过，并且检查了三次炉子，并没发现堵在排烟孔里的石块。
别说他，赵长林哥俩也没发现，主要是石块在排烟孔拐脖处卡住了，肉眼根本看不到那里。
炉筒子冒点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屋里热乎了起来，四人都很开心。
围着炉子感觉热乎乎的，赵长军张罗烤几个土豆吃，赵宝丽不让。
土豆是有一麻袋，可离蔬菜下来还有半年之久呢！要节省着吃，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赵长军挠挠头不吭声了，赵长林笑了笑：“烤四个吧，我也想吃了。”
赵宝丽嘀咕：“大哥，你就惯着二哥吧！”
赵长林笑了笑，赵宝娟拿来四个土豆。
土豆放在炉子上了，赵长军笑嘻嘻：“还是大哥疼我。”
四兄妹感情很深，每个人都能为对方豁出去。
赵长林不白疼他们，曾经他有事儿，三人是真上。
赵宝丽撇嘴，赵宝娟偷笑。
时不时往炉子里添一些树杈，土豆烤好了，四兄妹吃了起来。
赵长军狼吞虎咽把一个土豆吃完了，嘴巴子黧黑。
赵长林把自己没吃完的土豆给了自己弟弟，赵长军摇头：“大哥，我吃饱了，你快吃吧！”
赵长军眼睛直勾勾落在赵长林递过去的土豆上，明显是没吃够。
赵长林把土豆塞到手里，一只手捂着肚子：“我要去茅楼。”
赵长军拿着半个土豆看看没吃，咽咽口水把土豆放在了炉子上。
赵宝娟把自己手中土豆掰下来一块递到自己二哥面前，他没要。
赵宝丽眼中带着笑意，掰下来一块土豆塞进了赵长军嘴里。
烤土豆是赵长军最爱，从小就吃不够，跟崔桂芬在一起生活时，因为烤土豆还挨过打。
那时赵长军年纪小不懂事，嘴馋把同父异母弟弟土豆给吃了，崔桂芬扇了他十来个耳光。
打的赵长军耳鸣数月之久，从那以后，不管吃什么食物，只吃分给自己的，其他人的他不吃。
赵长军挠挠头，看看自己两个妹子，咽下口中土豆，去了外面。
赵长林回来见自己半个土豆在炉盖上，心中不是滋味。
吃着土豆想着一些事情，赵宝丽打断了赵长林思绪。
“大哥，正月十五我们要不要去姥爷家？”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去宋家吗？
赵长林有心去看看自己姥爷，想想每次去自己舅妈的脸色，不想给自己舅舅添麻烦。
“刚回来没几天，过段时间再去。”
赵宝丽抬手拢拢鬓角碎发，看看自己大哥欲言又止。
赵长林把自己大妹神色尽收眼底：“姥爷会长命百岁的，你放心吧！”
这次病情没要了宋老爷子的命，曾经是在得知赵宝丽赵宝娟姐妹一前一后嫁给个瘸子傻子活活气死的！
八几年信息传递的慢，等赵长林接到信往回赶时，自己姥爷都烧百天了，后被自己舅妈指责是他们害死的自己姥爷。
回想曾经一幕幕，赵长林心如刀割。
赵宝丽忧心忡忡点点头，懂得自己大哥的顾虑。
赵长林想了想：“回头找人给姥爷捎个话，告诉姥爷我们单过的事情，没准姥爷知道一高兴病就全好了呢！”
赵宝丽笑了：“姥爷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宋老爷子快十年没登赵家门了，每次想他们了，就让人捎个话，他们四个去一趟。
开始并不是这个情况，宋老爷子时不时就来看望他们四个，慢慢与崔桂芬冲突越来越多。
渐渐导致每次宋老爷子一来崔桂芬就骂骂咧咧，宋家儿女就不让自己父亲来找气受。
等赵长林慢慢大了，遇到事鲜少去找自己姥爷，能自己扛下来的事情，坚决不给自己姥爷添麻烦。
包括几个叔叔情况也是如此，不是他们不行，主要是崔桂芬蛮横，不讲理都是出了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是她绝活。
谁愿意整天惹闲气？
谁愿意被她追到家里骂？
崔桂芬再不就让他们把四个孩子领回家自己去抚养。
十多年前家家日子都难过，又吃大锅饭，四个孩子去谁家都是一种负担。
叔叔行，婶子不行，舅舅行，舅妈不行。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四个只能听天由命，大家实在是管不起他们家的烂事儿。
赵长林土豆刚咽下去，赵长军一脸怒气回来了。
“谁惹你了？”
赵长军脸红脖子：“大哥，也不知谁造的谣，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了？
大家目光在赵长军脸上，都在等他下半句话呢！
“二哥，到底怎么了？”
赵长军羞于说出口，越想越愤怒。
把脸扭向一旁，坐在炕沿边上骂骂咧咧。
赵长林知晓他性子：“有话你就说，你这是干啥？”
赵长军眼中积满泪水，抬手揉揉眼睛：“大哥，村里人说、说我们四个搭伙过日子。”
赵长林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心惊：“原话是怎么说的？“
赵长军哽咽开口：“他们说咱们兄弟乱伦不是人，跟自己妹子搭伙过日子，日后都得遭天谴，还说咱们之所以单过，就是怕龌龊事情败落……”
搭伙过日子有解释两个，第一个是寡妇再嫁，跟男方凑在一起团圆个家，第二个是指没有感情男女结婚过日子。
赵宝丽越听越愤怒：“哪个烂嘴瞎造谣的？”
赵宝娟脸都白了：“这可怎么办？”
赵长军呼哧带喘：“指定是大洋马散播的谣言，我要去杀了她。”
他从炕沿边上跳到地上，愤怒的快失去了理智，被赵长林一把捞住了胳膊。
“大哥，你松开我，我要去杀了大洋马。”
赵长林嘶吼：“你给我冷静下来，杀人你要偿命的。”
“大哥？”
赵长军扭头看着赵长林，眼中滚动着屈辱泪花。
赵长林把他按到炕沿边上，压制着心中怒火，幽幽叹口气：“大哥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我何尝不是呢？谣言止于智者，你现在要是去找上大洋马，会掉进她圈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