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的恩爱招摇自然是瞒不住旁人,一大早,何淑妃就挺着快八个月大的肚子去了寿安宫。
半坐在床上的何太后凹陷的脸颊上眉头紧锁,看着一直哭哭啼啼的何淑妃说道:“有什么好哭的,以往也没见你这么沉不住气,怀了身子跟变了个人一样。”
何淑妃拧着绣着粉色桃花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啜泣道:“锦欣心里难受,同是怀了孩子,圣上怎么这般对她这么好,而对我却是置之不理。”她最近总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想了许多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沈贵妃就算了,她宋钰瑶怎么能也压了自己一头。
何淑妃越说越觉得委屈,脸上的泪水模糊了妆容,看得本来身子就难受的何太后更觉得不舒服了,摆手不耐烦说道:“别哭了!哀家还没死呢!嚎什么嚎!”说着就觉得喉咙痒痒的,然后剧烈地咳了起来。
“姑母,你怎么了?”何淑妃被吓着了,顾不上哭,立马上前帮帮何太后顺着后背。
何太后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什么,只是人老了总是有些小毛病。”转念想到皇后确实是有些不像话,怀着身子还在宫人面前狐媚惑主,实在有失一国之母的身份。
头脑一热,何太后想到了个打压调教皇后的好办法,就对水珠招了招手吩咐道:“皇后怀着身子还那么有精力,去给哀家把皇后叫过来侍疾。”
当刚起来没多久,手脚还很酸的宋钰瑶从水珠嘴里听到“侍疾”这两个字时,感觉脑袋嗡嗡地响了起来,脸上难得露出了丝不悦的神色。
水珠看着宋钰瑶不大好的脸色,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说道:“皇后殿下,可是不愿意去?太后殿下说若是您身子不适大可不必去了。”
宋钰瑶虽然对去照顾何太后很是讨厌,但她不愿意自己打自己的脸不去,毕竟昨晚上有力气侍寝,今天就身子不适不去给太后侍疾,传出去不就是自己不端不孝了?
“去!本宫怎么能不去,太后身子病重,我身为媳妇儿的,本就应该前去侍疾,你先回去吧,本宫收拾一下就过去。”宋钰瑶轻轻地摸着自己的小腹,笑不达心地说道道,一个齐赋名面上的养母罢了,也配我去侍疾,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好手段来折腾我。
水珠听到“病重”两字时,面上的笑也挂不住了,沉声道:“那奴婢出外头等着您。”说完对宋钰瑶福了福身,就径直退出了暖阁。
宋钰瑶冷冷看着她低垂着头站到了外头,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然后搭着雪枝的手进了更衣室。
雪枝帮宋钰瑶整理着裙摆衣角,脸上满是担忧地问道:“殿下可要奴婢等会儿遣人通知一下圣上?瞧着水珠这模样,太后定是要磋磨您的。”
“不必,圣上应该还在上朝,更何况这宫里哪有什么事可以瞒住圣上的?”宋钰瑶摆了摆手,从凤雕玉紫檀木盒里挑出那支太后回宫时赏赐的金丝八宝攒珠钗递给了佩儿:“给本宫戴上这支钗,听说太后喜欢刺玫,你就挑朵红色的给本宫髻上,让太后看着开心开心。”
佩儿接过珠钗给宋钰瑶戴上,笑吟吟说道:“太后看到殿下肯定会很开心的,想必太后殿下的病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宋钰瑶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待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抬起白皙娇嫩的手搭上雪松的手说道:“走吧,别误了给太后侍疾才好,”
佩儿与雪枝对视一笑,盈盈一福说道:“是,皇后殿下!”
水珠看到宋钰瑶的穿着打扮,脸色越发不好了,冷着脸说道:“殿下,您要这样子去侍疾?”
宋钰瑶笑吟吟地说道:“是的,若是本宫穿着太肃静了,让人定会以为本宫不是去侍疾,而是去哭……,一时口快,还望水珠姑娘别介意,本宫想着太后看到本宫穿着这么鲜亮肯定会很是高兴的,说不定一高兴,病就好了。”说完就搭着雪松的手上了步撵。
水珠看着宋钰瑶这般作态觉得很是碍眼,扯了扯嘴角,转念一想又忍住了,不再说什么,跟着步撵旁边向寿安宫行去。
待宋钰瑶带着六七个人进了寿安宫时,何淑妃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陪何太后说话。
“给太后殿下请安!”宋钰瑶笑盈盈地福了福身说道。
何太后看着穿金戴银很是艳丽的宋钰瑶,觉得很是扎眼,她都病了,她打扮得这么漂亮,是想做什么!
何淑妃想起身给宋钰瑶请安,却被何太后叫住了:“你身子重,不必起来了。”何淑妃闻言就对宋钰瑶柔柔地笑了一下,没再坚持起来。
宋钰瑶也不客气站了起来,轻轻抬起手,身后的雪松就很是机灵地上前搀扶着宋钰瑶向床边走去,站在床边宋钰瑶仔细打量了一下何太后,状似关心地说道:“几日没能来看太后殿下您,怎么这般憔悴了。”说着就冷冷看向了水珠,轻斥道:“水珠姑娘,原本本宫也不好说你什么,但那么多天了,太后没有好转就罢,怎么还看着越发严重了,可是你们不尽心照顾?”
水珠听着这莫须有的罪名,连忙跪下说道:“不!不是的!奴婢们一直有用心照顾太后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冤枉奴婢们。”
看着跪下了却还挺着背不愿意示弱的水珠,宋钰瑶冷笑一声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何太后呵斥了一声:“行了!你这么久了才过来,一来就训斥哀家的人,可是不把哀家放眼里?”
宋钰瑶微微一愣,佯装委屈地低下了头,对床上的何太后福了福身说道:“妾身不敢,只是妾身子重他们才走慢了些,所以才来迟了,还请太后殿下恕罪!”说着就摸了摸隆起的小腹,看向水珠说道:“本宫也是一时为太后殿下的病感到心急,才这般说话,还望水珠姑娘见谅!”说完就让雪枝过去把水珠扶起来。
水珠避过雪松的手,自己站了起来说道:“奴婢不敢!”
“你也知道你身子重了,还整日勾着圣人离不得你的身子!”何太后口不择言地说着,还忍不住哼了两声,面色苍白仿佛哪里又不舒服了,但从她说话的声音里,宋钰瑶感觉她中气还是很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