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赋坐定后,才对一旁的崔胜开口吩咐道:“开始吧!”
随着崔胜的高呼声落下,两旁的鼓乐奏了起来,美艳的歌舞艺人也袅袅婷婷地走到了殿中高歌起舞了起来。
太监宫人们也排成两排端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从金銮殿外鱼贯而入,宋钰瑶和齐赋的菜品差不多只不过少了些腥辣的菜色,多了几道酸甜口的小菜,也没有酒水,只有一壶温热的羊奶。
“圣上到底是对皇后殿下上心些,真是让人羡慕!”安惠妃笑吟吟看了一眼何淑妃说道。前几日,她宫里的太监去司饎司领取炭火,本来早就看好的炭火却被后到的何淑妃的人硬生生拿走了,还阴阳怪气地说她就一个女儿哪里需要这么好的碳。
何淑妃冷冷看了一眼最近总是针对自己的安惠妃,没有说话,转头看着自己桌子上也是没什么辛辣菜色,但却也没有羊奶和酸甜小菜的清淡饮食,眼底带着不甘。
贴身侍女锁心见何淑妃神色不好,一直盯着桌案上的酒壶,便对一旁的尚食局宫女轻斥道:“怎么把酒拿上来了?你不知道淑妃怀着龙嗣不宜饮酒嘛!”
尚膳局的宫女立马跪了下来请罪道:“还请淑妃娘娘恕罪,那壶里的不是酒是果汁。”
何淑妃心里有些恼她怎么跪了下来,仿佛自己欺负她一般,面上却只能温和地摆了摆手,柔声说道:“起来吧,去给本宫换一壶温热的红枣雪梨水就好。”
“是,奴婢这就去换!”尚膳局的宫女见何淑妃没有生气,便松了口气,拿起何淑妃桌案上镶嵌着蓝宝石的鲜果榨壶退了下去。
安惠妃抬眸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勾起了个嘲讽的幅度,执起白底青花的汤勺亲手盛了一小碗消灵炙放到乖乖坐在她身旁的媨儿跟前,说道:“这消灵炙里的羊肉可是安西都护府贡上来的最是味美了!今儿托你母后的福才有这汤羹,你可要多吃些。”
“那媨儿确实是得多吃些,毕竟你阿娘的份例里是没有这菜的,你若是喜欢吃,何母妃就让和安宫的人做了每日给你送过去,保准让你吃个够,媨儿你看可好?”何淑妃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说道,眼里满是讥讽,这消灵炙又不是多么稀罕的菜色,即使位份不够格,但只要花些银钱总是可以吃到的,可真是破落户出身的人,连口吃的还这般舍不得。
都说三岁见长,媨儿看着阿娘脸色不大好,便放下手里的汤勺脆声回答道:“不麻烦淑母妃了,媨儿觉得母后宫里的孟掌勺做的更好吃。”说着就跳下了凳子去和宋钰瑶奶声奶气地说道:“母后,媨儿觉得那消灵炙可好吃了,母后尝尝!”
宋钰瑶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慈爱地说道:“好,母后尝尝,你喜欢吃,母后让孟掌勺每日做了都给你送一份过去。”
齐赋见到自家粉雕玉砌的胖丫头,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不少,对她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么贪吃也不怕吃多了,你阿娘又嫌你胖。”底下有些妇人看到三公主坐在帝后身边,不禁心里起了与安惠妃交好的心思。
媨儿嘟了嘟嘴,没有在意命妇们打量的目光,娇娇地摇着齐赋的袖子问道:“阿耶可是也嫌媨儿胖了?嗯?”
齐赋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是,朕可没有这么说。”
安惠妃看着齐赋和媨儿的亲昵,不禁感到扬眉吐气了许多,扬起眼角斜了一眼何淑妃,悠悠道:“三公主是圣上的掌上明珠,有圣上和皇后殿下在,就不劳烦何淑妃了。”
何淑妃看着媨儿这般不给她脸,心里恼恨得很,拿起桌案上的红枣雪梨水抿了一口,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转头和一直对她比较亲近的傅德妃交谈了起来,不欲再与安惠妃说话。只不过她哪里知道对旁人很是清冷的傅德妃与她交好是有不可告人原因的。
安惠妃得胜一筹,自然也不在意何淑妃的轻慢态度,笑得开心地转头和身后的杜充媛说起了话。
宋钰瑶见媨儿坐在身边吃得香甜,便也跟着吃了起来,一口消灵炙汤羹,一口酸甜小菜,吃得很是惬意。
齐赋见一大一小两人很是喜欢吃这消灵炙,眼底不禁闪过一丝笑意,便让崔胜给宋钰瑶桌上再多上一盅消灵炙。
崔胜得令,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向尚膳局的女官低语了两句,才又走回了齐赋身侧伺候着。
没一会儿,一个太监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崔胜亲自上前把汤盅放到宋钰瑶面前,低语笑道:“皇后殿下,圣上瞧着你们喜欢吃,便吩咐奴婢给您再上一份。”
宋钰瑶闻言,转头看着齐赋当没有看见一般的侧脸,抿嘴笑了笑轻声说道:“妾代肚子里的孩子多谢圣上!”
齐赋头都没回,淡淡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宋钰瑶也不在意,又让雪枝盛了一碗,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崔胜是齐赋身边的总管中官,他有什么风吹草动自是会引人侧目的。
从齐赋进来到现在,沈婉晴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见崔胜殷勤给宋钰瑶上菜,她哪里还不知道这菜是圣上吩咐的,低垂下了眼睛,看着面前好看却不中吃的菜肴很是厌烦,若是当初自己答应了他,凭她的手段,现在能得崔胜亲自上菜的定是她,宋钰瑶不过是鸠占鹊巢,捡了她的便宜罢了。这样想着,沈婉晴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晚宴过半,宋钰瑶买来的睡菜就做好盛了上来,宋钰瑶执起银著夹了一筷子放入嘴里感觉确实有点苦,但吃多几口觉得还不错:“圣上尝尝这睡菜,可合口味?”
齐赋闻言夹了一筷子吃了起来,他不爱吃苦的菜,但想到这是平民百姓常吃的野菜便又夹了一筷子,细细品味起来,百感交集地说道:“虽然有些苦口,但也是能吃的菜,什么时候朕的百姓能不用再吃这些野菜。”
宋钰瑶抿了抿嘴,安慰道:“会的,圣上仁爱,不久以后他们的日子会更好的。”
齐赋轻轻嗯了一声,就转头对崔胜吩咐了几句话,崔胜应下,对身后的人吩咐了几句,没一会儿一群宫女太监就带着笔墨纸砚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