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一张桌子。
现在已经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
温度还是有些低，但是却达不到让人感到冷的程度。
温暖的阳光倾泻，暖色的光芒洒满大地，一切看起来充满生机。
屋子里被阳光照的明亮，还能看到空气中飘浮的尘埃。
明明空间并不逼仄，但是顾明却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有点像他和陌生人接触时的感受，但是又不全是。
和陌生人相处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有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空气好像变得稀薄，温黎，能够听出来顾明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几分。
像是紧张的过度。
温黎盯着顾明，眼神温和，面带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宠溺而纵容。
这种态度是顾明最习惯的。
他的心忍不住放松了些，好像也没之前那般紧张了。
温黎见状，连忙抓紧机会，“顾明，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顾明几乎不带犹豫的直接点头，“很好。”
温黎对他好这是毋庸置疑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会偏袒他、纵容他，也会给他成长的机会。
会在他感到紧张窘迫的时候帮助他。
会给他传授这些很有用的知识。
会耐心的帮他分析情况，会让他大胆的接受事物。
在她的帮助下，顾明现在有时候已经能和陌生人说上几句话了，而不会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的。
他的进步显著，大队长是看在眼中。
虽然他存在感低，但这不代表着没有人会记得他。
在温黎的耐心帮助下，他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孩，一点一点的试探，然后跌跌撞撞向前走。
温黎又问：“那么……我对别人呢？”
顾明听到这话，这才意识到不同。
其实之前一直有显著的区别，但是他并没在意，直到现在，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那些区别在他脑海中一遍一遍浮现，像是强调也像是提醒。
有什么在脑海中飞快闪过，他来不及捕捉。
但是他还是老实回答：“温同志……对我最好。”
顾明没发现，他的手心中全是汗液。
明天天不热，但他却在出汗。
或许是过度紧张，他身体内激素快速分泌，眼尾泛上红晕，瞳孔还有些微微颤动。
睫毛飞快抖动着，像是即将坠落的蝴蝶，拼命扇动翅膀想要谋得一线生机。
顾明喉结轻轻滚动，终于，他捕捉到了那抹思绪的尾巴。
但是那种可能太让人惊喜，也太让他觉得不可能。
他终于抬起了眸子，青年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些水润，看起来倒更像是怯生生的小兔子了。
顾明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眼中的期盼。
但是温黎看到了。
温黎心中松动，她浅笑嫣然，声音柔和，带着一丝诱导的意味，“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要么为利，要么为情，所以顾知青觉得我会是那种可能呢？”
从理性上来说，顾明偏向前一种可能。
但是从感性上来说，他更偏向后一种可能。
毕竟他始终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温黎时她说的话。
她说，喜欢顾明。
喜欢他。
他知道这或许只是一个借口，或许只是敷衍温建国的借口，但是好像，并没有关系。
他觉得这是真实的就行。
这也是在他发觉自己喜欢温黎后的部分想法。
顾明像是被什么诱惑着，他和温黎四目相对。
他清楚的看见对方眼中的宠溺和纵容，也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那么好看的笑容带着一丝诱导，诱导着他说出心中最真实的答案。
顾明舔了舔唇瓣，如蝶翼一般的眼睫抖动的更加厉害。
他刚要张口，对方的话却来得更快。
“顾明，你知道的，我爱你。”
“从最开始就是。”
“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态度是什么？”
心中有了答案后，再听到这话，顾明只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而不会有害怕的恐慌。
他忍不住想，如果温黎在之前就跟他说这些，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呢？
或者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呢？
但是没超过一秒钟，他自己就否认了这种可能。
他深知自己的性格。
在他自己还不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突然听到这种面对自己直白的话，他一定会逃的。
他只会逃避，不会面对。
但是还好，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他不会逃避了。
顾明再次舔了舔唇，殷红的唇瓣被他舔得晶亮，泛着一层隐隐的光泽，看起来非常诱人，像是红透了的樱桃。八壹中文網
顾明深呼吸，声音是少见的清脆，“我也喜欢你。”
声音停顿了一下，顾明眼睛更加明亮，“不，我爱你。”
他想和温黎结婚，和她一直在一起。
无论生老病死。
他愿意与她共同承担生活的酸甜苦辣，他想，哪怕是家庭日常中枯燥乏味的柴米油盐，也会带着甜味。
只要和她在一起。
这和最简单的喜欢不一样，他想要长久，并且坚定的想要未来。
所以顾明确定，这就是爱。
这句话落下时，青年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坚定。
亦如他对未来的向往——他坚信他们一定能白头偕老。
青年这般姿态并未持续太久，大门口有人呼喊，声音浑厚有力，是大队长的声音。
顾明终于回过了神。
刚才坚定的勇气不再，他脸上飞快闪过红晕，整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手却扭扭捏捏的捏着书角
像是个刚接受别人求婚的小媳妇儿。
娇羞的不成样子。
温黎失笑，“你先做题，不会的话就留着，一会儿我教你。”
“我先去看看柱子叔有什么事儿。”
顾明像是小鸡啄米一般飞快点头，这模样倒像是怕晚一秒温黎就要改变主意了。
没办法，他就是这个性子。
之前一直是个社恐，不善交流，最会躲避现实。
这突然的大胆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和精力，他现在只想平复心情，平复他那喜悦而又激动的心情。
还有一丝丝的惶恐窃喜。
他觉得这像是梦。
他的人生好像从未这样顺遂过。
前一秒他还想着怎么办，结果后一秒就直接互相表白了。
这种事情太像是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