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没想到,周姨娘竟然会给这种人做帮凶。没等他质问,周姨娘就抢先开了口,“老爷,你也知道志成前些年根本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定下的媳妇人间蒸发了,他才坏了心性。他昨日到府上来,一下就认出了朱砂,死活去求我,要娶朱砂回家。”
赫连子荣看了眼魏月禅,“夫人买下人进府前,可查过她的来历?”
“查过,家世清白,贫苦人家的女儿。”
魏月禅淡淡开口,“当时还是管家帮我去向四周的邻居打听过的。”
赫连子荣脸一冷,猜到周姨娘的话可能不实。“请老爷成全志成!婢妾觉得志成那么喜欢朱砂,一定会为了她改邪归正,洗新革面的。”
“月禅,只是个下人,我看……”赫连子荣有些心动,如果一个下人就能让周志成改好,周家必定会对他感激不尽。这些年,周家也没少往府里使银子孝敬他,如今,人家只是想求个下人,他没理由不答应。“老爷是不是忘了,朱砂现在的身份可是非同往日,她是未来太子妃身边的一等大丫环。要是随随便便就赏了别人做妾,你让唏儿的脸往哪搁?”
赫连子荣一惊,周姨娘真是害他不浅。本来唏儿就对他这个父亲不亲善,要是再因为这事记恨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瞪了周姨娘一眼,才和颜悦色的看向唏儿,“你身边的大丫头,可是比寻常的官家小姐还要金贵,岂是什么人都能讨去的。”
这话已经明显带着讨好,唏儿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多谢父亲为唏儿做主!”
赫连子荣点了点头,冷眼看向周姨娘,“去问问当初周家给了朱砂多少聘礼,我们原数奉还便是。”
“老爷,周家要的根本不是银子,是……”“你闭嘴!”
赫连子荣怒斥了一声,周姨娘很是不满,“周家再富甲一方,也要仰仗着我们御史府,你告诉你那个娘家哥,让他管好自已那不争气的儿子,别整天拖我们后腿。”
周姨娘被他说得气恼,又没法反驳。好半天才可怜楚楚的道,“老爷,我……”赫连子荣看了一眼,见她眼中似乎有泪光,不免心疼起来,放软了语气道,“如月,扶你姨娘回去。”
“父亲,那如月告退。”
赫连如月对着魏月禅行礼后,把周姨娘扶了出去。唏儿刚要带着朱砂去看大夫,就见周姨娘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回来。她一进来就直接跪到了地上,“老爷,朱砂之事千真万确。你不能因为她是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就坏了一段天定的好姻缘哪!”
唏儿眉头轻蹙,她有些看不懂周姨娘了。明明就是凭空诬陷的事,她居然还想死磕到底?她用手指轻揉了一下眉心,事情怕是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周姨娘的目的,应该不是朱砂,是朱砂身后的自已。她面色一冷,周姨娘,有胆你就放马过来,我看你如何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姨娘说得如此笃定,看来是有证据喽?不如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如果你能证明朱砂真是周家未过门的媳妇,我就放人。反之,我定会将姨娘告上官府,治你毁人清白的大罪。”
周姨娘自然不怕去见官,就算这事捅到皇上面前,皇上都得给老爷几分面子。何况是下面的小芝麻官!“实不相瞒老爷,志成昨日和我说了,朱砂已经与他……海誓山盟,同床共枕过。”
周姨娘话落,朱砂就是一声怒吼,“求小姐为奴婢做主,奴婢清清白白的女子,何曾与人行过那苟且之事。”
朱砂边说边不住磕头,这一番动作,将身后的伤口扯得更疼。很快,她就像在血里浸过一样。“朱砂,别磕了。我的人,还轮不到阿猫阿狗来欺负!”
唏儿伸手拦住朱砂,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交给织锦。“周姨娘,你别血口喷人。朱砂是我带进府的,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魏月禅被激怒。她还以为周姨娘是个知进退的,没想到如此冥顽不灵。“夫人,你是想看着我们周断子绝孙吗?”
周姨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赫连如月此时方从外面进来,作势要去扶她,却被她推开。“姨娘,你跟我回去。表哥那么优秀,朱砂配不上他的。”
赫连如月嘲讽的看了眼朱砂,就这样的姿色,表哥真是脑子进水了。周姨娘从地上爬起来,忽然扬手对着赫连如月就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之后,整个屋子都寂静下来。赫连如月吃惊的看着自己姨娘,半天才红着眼睛道,“姨娘,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绿依,带大小姐回去。”
对于这个庶长女,赫连子荣还是很看重的。见她脸上印着通红的巴掌印,心疼的道,“回去后,用冰块帮大小姐好好敷敷。”
明日太子殿下就过府来了。后面这句话,当着唏儿的面,他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周姨娘,你所说可真?”
赫连子荣看向朱砂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明显厌恶起来。如果这个奴才,跟男人有私,还故意混进御史府,可就一日都不能留了。“婢妾怎敢欺骗老爷,这可是志成亲口说的。”
周姨娘眼含哀求。“朱砂,我问你,你可与人有私?”
魏月禅一脸难看,她当时就是看着朱砂本份,才调去服侍唏儿的。没想到周姨娘,竟然挑老实人欺负。“奴婢一向自爱,从不曾做出有伤风化之事,夫人若是不信,奴婢愿意以死证明自已的清白。”
朱砂眼中带着决绝,忽然挣脱织锦,向着旁边的墙壁撞去。“朱砂!”
唏儿一惊,冲过来一把扯住了她。“小姐,你放开我,让我去死,我没脸活了。”
朱砂泪流满面,经此一事后,她就算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也没脸出去见人了。唏儿一把抱住朱砂,“陷害你的人还活着,你凭什么去死?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小姐,就给我好好活着。以后,要是哪个敢在外面嚼舌根,我听到一个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