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毅冷冷地看着大内监问:“大总管,你来说,朕的奴才们可是都不愿意伺候朕了?”
大内监哪里敢直说啊,忙磕头赔笑道:“奴才们能伺候皇上,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无不祝祷祈愿,焚香谢恩。”
南宫毅转向慕容雪,得意道:“皇后可听见了?”
慕容雪的脸上露出悲悯之色,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小内监,哀痛地说道:“皇上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谁又敢违逆您?只是您可知为何今日会是个孩子在殿内伺候?”
南宫毅心下也是狐疑,的确以往在乾心宫伺候的都是有经验的老人,这些新人是绝对不会被安排到殿内的,更何况是这种未成年的小内监。慕容雪接着说道:“其实并不是宫中无人可用,而是大内监的一番苦心。”
听到慕容雪这话,大内监吓得赶紧伏地叩首,他的身体微微发抖,唯恐皇后娘娘将自己的小心思和盘托出。可慕容雪也是拧上了,索性一次都说清楚:“宫中多日有宫人被罚,闹得人心惶惶的,大内监安排这孩子来伺候,就是希望皇上心中还有一丝怜悯之心。大内监希望皇上看在这孩子年幼的份上,不忍责罚,这才能让宫人们看到皇上心中的仁爱。可皇上心中的慈爱已尽,并不曾可怜这孩子。”
南宫毅被慕容雪这一番话教训,气得恼羞成怒:“荒唐,皇后以为拿着仁爱的头衔来压朕,朕就不能责罚犯错的宫人了?伺候朕的起居饮食,本就是他们分内之事,若是连起码的都做不到又有何用?”
说话间,那小内监突然大口喷出血来,慕容雪一惊,慌忙点在他几处穴位上,止住吐血之势。慕容雪吩咐道:“快,将他抱到琉璃宫去。”
有宫人犹犹豫豫的,却被慕容雪推了一把,这才惊醒般抱起那小内监直奔琉璃宫。此时的南宫毅脸色已经阴沉得吓人,尤其是慕容雪提到了琉璃宫,更是让他心生厌恶之情。南宫毅挖苦道:“皇后既然担心,何不去看看,正好有个由头去琉璃宫。”
慕容雪心头一震,立即明白南宫毅的意思,再不愿跟他废话了,冷声说道:“古有苛政暴戾君王二世而亡国,皇上,你且三思。”
南宫毅听完大怒,刚要说话,却见慕容雪毅然决然转身离去。南宫毅看着慕容雪远去的背影,冷哼道:“大内监,你也觉得朕暴虐吗?”
太内监的冷汗都下来了,慌忙回道:“皇上整顿宫务,自然有皇上的考量。”
“这宫中让人呆着心烦,去看看非烟吧,正好朕也能舒缓心情。”
或许是慕容雪的话还有一些作用,南宫毅倒是没有为难大内监,直接带着他出了宫,直奔陈非烟的住处。慕容雪追着小内监到了琉璃宫,本来还有宫人阻拦小内监,一见慕容雪跟着,顿时马上放行,连通传都省了。风辰看着一名内监抱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内监,一身是血进入殿中,顿时一惊,眼看后面跟着慕容雪,更是狐疑。风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雪不愿多言,只是说道:“他的伤势有些重,我不放心让人送他去太医院,就让人把他抱过来让你看看。”
风辰褪去那小内监的衣衫,想要为他检查,就看见他的腰间赫然有一个脚印。那脚印黑紫,显然是带着一些内力的。那内监年纪尚小,又没有功夫傍身,这一下子的力量让他的肋骨断了几根,所以刚刚才会吐血。风辰以内力封住了出血的脏器,缓缓推动着他的肋骨复位,过了一阵子才将人救了过来。风辰吩咐道:“明月,让人抬去偏殿,熬些补血的药来,这孩子出了不少的血。”
眼见着那年幼的内监得救了,慕容雪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又保下一条性命,没有做下杀孽。明月领着将人抬了出去,风辰这才皱眉问道:“宫中何人如此放肆,对一个孩子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慕容雪叹息了一声,久久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风辰,难道说是皇上暴戾伤人吗?看了慕容雪的样子,风辰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几日宫中已经多有传言,说南宫毅是暴君,每日都要伤人性命。而在朝堂之上,虽然南宫毅没有责罚,但对于一些勇于谏言的大臣,也是多有斥责,全然不顾脸面。一些老臣有怨言,抱病在家,躲了朝议。一开始风辰以为南宫毅是玩什么策略,可是几次下来,朝臣们私下都在议论,皇上性情大变,如今要走上暴政之路。风辰唤来明月说道:“去煮一道清心的茶来。”
慕容雪露出苦笑,以往在逍遥山,每一次她有苦闷的心情,风辰都会要人去煮一道清心的茶,那茶奇苦无比,喝过之后再吃什么都甘美异常。这也就像人生一样,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所以有一些风波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因为有了比较才知道有些事情不用那么在意。只是这一次慕容雪却不得不在意,因为南宫毅的变化影响的不单单是后宫,还有朝堂之上,更有天下的黎民百姓。风辰心中生出怜惜,柔声对慕容雪说道:“皇后娘娘切莫太过忧心,皇上突然变化如此之大,肯定事出有因,待明日臣去给皇上诊脉,看看他是否身体抱恙。”
这话提醒了慕容雪,她仔细一想,也觉得不对劲,忙问道:“依师兄之见,皇上性情改变是因为身体原因?”
“如今臣只是猜测,需帮皇上看过才能确定。”
风辰又问,“皇上出现如此症状大约有多久了?”
慕容雪想了想道:“好像是从江南回来之后几日就开始了。”
说到这里,她神色一变,又道:“难不成,跟那些僵尸有关?”
“确切地说,是巫师。”
风辰目光闪动,“只怕,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