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的脖子上被抓了两条伤痕,容烨眼尖发现了,惊呼道:“娘娘受伤了。”
南宫毅自然也看到了慕容雪脖子上的伤口,他心中有一丝心疼,可他强行压下去,没有开口关心一句。暗香和初蕾眼见自家主子受了欺负赶忙冲过去,将慕容雪护在身后,让隐卫将锦娘拉下去。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虽然所有的人都说慕容雪杀人,但她们二人绝对相信她的人品,觉得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初蕾都快急哭了:“娘娘,一定很疼吧?奴婢先为您止血。”
暗香一面掏出帕子盖住伤口,一面责怪宋光:“宋大人,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无凭无据可不能这么诬陷咱们娘娘。”
本来宋光就心怀不安,如今被暗香苛责,也是急了,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没说谎,真的看到了娘娘,我肯定没看错。”
“大晚上的,你确定看清楚了?”
暗香还是不相信。宋光说道:“屋里有灯,我看得很清楚。对了,当时凶手杀猎户的时候,猎户吐了血,喷溅得到处都是。那凶手离猎户不过一臂的距离,衣摆之上肯定会沾染到血迹。”
暗香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娘娘……”她本来要说我们娘娘身上怎么会有血迹,可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暗香这一反常的举动,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慕容雪的衣摆之处,有细微的抽气声传出。衣摆上赫然残存着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了,但看血迹的颜色应该是不久前沾染的,借着摇曳的烛火,看得十分明显。慕容雪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衣摆,那里不知道何时沾染了血迹。慕容雪愣住了,她的头脑里有片刻的空白,衣服上怎么会突然有血?这下子慕容雪自己都怀疑自己了,她竟然不知道血迹是何时沾染上的,要不是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做过,恐怕她都会把自己当做凶手。暗香还想替慕容雪辩解,硬着头皮说道:“那血迹也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娘娘刚才脖颈处伤口弄上的。”
但在场所有人都清楚,慕容雪刚刚脖颈处的伤口只是有几丝血痕,根本不可能把衣服下摆都染上那么多血。暗香越是这样说,就越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慕容雪开口阻止道:“暗香,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不用向他们解释什么。”
南宫毅呵斥道:“事到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敢抵赖说你没做过?”
慕容雪倔强地扬起头道:“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无需抵赖。”
“啪!”
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力度之大直打得慕容雪的头歪向一边。慕容雪几乎不敢相信地看向南宫毅,她从小长这么大,从未被人打过耳光,而今日竟然被打了两次。锦娘打她,她不怪她,毕竟她死了丈夫,加上她又认为是自己杀了她的丈夫,愤慨之下她做出报仇的事情也无可厚非。可是南宫毅不一样,曾经他们并肩作战,曾经他许下三年之约,曾经他承诺她不立后宫,可偏偏他却未承诺过要永远相信她。南宫毅的那一巴掌仿佛打在了慕容雪的心上,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情谊都打没了,自打见了陈非烟,慕容雪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如今果然应验了。其实不光是慕容雪,在场所有人都被南宫毅那一巴掌打得愣神了,容烨更是惊呼出声:“皇上。”
慕容雪露出一丝冷笑,一扭头转身就跑了出去。她飞快来到林中,解下一匹马,翻身上去疾驰而去。这时回过神的初蕾和暗香才急急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有慕容雪的影子?锦娘看到慕容雪转身而走,还不依不饶地叫嚷着:“凶手,杀人凶手逃跑了,请皇上做主,抓住她。”
南宫毅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呆若木鸡,宋光向一旁的隐卫递了个眼色,隐卫将锦娘请出了厢房,唯恐惹恼了皇帝。……入夜十分,城下的大门马上下钥了,一袭白衣的女子趴在马背上冲入城中,都不待出示入城的文牒。不过好在那马是宋光从官驿找来的,本身马的后臀部就有官家的烙印,也就没人阻了慕容雪进京城。皇城抬眼可见,慕容雪泪眼模糊,周遭都是熟悉的场景,她终于回来了。往昔一幕一幕涌上心头,由欣喜的承诺,到神伤的失望,慕容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勒紧缰绳调转马头,这宫中已经没有了她牵挂的人,她回去又有何意义呢?沿街一路骑行,终于到了她熟悉的大门,慕容雪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不待她前去叫门,便从马上摔了下来,昏了过去。慕容府到底是兵将世家,门前的守卫只见远处一白衣骑马女子从马背上跌下,要是一般人家的守卫肯定是不敢管的,唯恐惹了人家的麻烦,可偏偏慕容家的家训就是锄强扶弱。守卫两人对视一眼,前去查看。那马儿也是乖巧,就那么守在慕容雪的身边,不乱走逃遁。一名守卫看了一眼马儿的标记,小声嘀咕道:“官驿的马。”
另一名守卫小心地翻过慕容雪的身子,马上大叫:“快,快去叫人,是皇后娘娘。”
一说罢他赶紧把慕容雪抱了起来,向府内跑去。一时间慕容府内已经乱成一片,皇后娘娘穿着血衣倒在了自家门前,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慕容鸿只披了件外套就出来了,看到一身血衣的女儿顿时急了,但还保持着冷静,直接对着守卫说道:“今晚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守卫领命,赶紧去外面把马牵进来,毕竟这是大事,不能留下任何痕迹。慕容鸿看着卧榻上的女儿,吩咐侍女将她的衣裳换了,又将府内总管叫来小声道:“去将何大夫请来,就说我旧疾发作。”
总管是个很谨慎的人,也没找下人去,自己一个人没声张自己带着灯笼出去了,没一会儿请了何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