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猎户下山走得极快,刚一到村口,山嫂就扑了过来,怔怔地看着那具干尸问道:“这是谁?”
也难怪山嫂认不出,人成了干尸,早就脱了相,他们还是凭借着衣衫认出的,如今上面盖着些草叶子哪里还认得出。“山嫂,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什么?你是说这是我们当家的?不,不会的,怎么可能啊,你们莫唬我。”
村里也有不少人跟着围观,村长听到消息跑过来,一看出了这种恐怖的事,吓得马上叫人报官。村里都是靠山吃饭的,山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有个说法。山嫂没了当家的自是哭得惊天动地,但老山还不能下葬,官府来了仵作将他的尸首带了回去,想要查验到底是被什么怪物弄成了干尸,还挖了心脏。一时间谣言四起,说山上来了吸血的大妖怪,专门要吃人的心脏,要童男童女去祭奠才能保平安。眼见着人心惶惶,官府自然要出面弹压一下,不过在弹压之前要安抚民心,所以县官下令要捕快先行搜山,可县衙里的捕快不过二十几个,又得有留守的,能派出去的不过十余人,于是又征用了一些身强体壮的猎户前去。“黄捕头,咱们到底要搜什么啊?”
有些猎户只知道出了人命,是怪兽所为,可具体这东西长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哎呀,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上头让搜就搜吧。”
……经了一整夜休息,陈非烟的高热算是退了,一行人也得到了休整,萧远桥派人去溪边打水,准备让耶律泽好好梳洗一番,多日匆忙赶路,让人憔悴不少。耶律泽下令:“再休息半天,今夜便继续上路。”
陈非烟醒了,但全身无力,听完耶律泽的命令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柳如玉看到她那副模样,嘴角露出讥笑,巴不得现在就上路,正好折腾一下那个病美人。忽然前去打水的人慌慌张张跑了回来,紧张说道:“老爷,不好了,有官兵搜山了。”
“什么?”
耶律泽脸色一冷,“有多少人马?”
那人回道:“大约二十几个,有穿着官服的也有猎户,吆喝得很厉害。”
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陈非烟更是哆嗦着缩成一团。如果不是因为她耽搁了行程,他们就不会遇到晋朝的官兵,也不知道耶律泽会不会杀了她泄愤。“官兵和猎户一起搜山,还大张旗鼓,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耶律泽的脑袋转得很快,他觉得这些人恐怕另有所谋。只是一个眼神,萧远桥就会意,小声道:“我去看看?”
耶律泽点点头:“嗯,所有人原地待命,戒备。”
萧远桥原本行走的身份就是商人,心思和谋虑也都在上乘,所谓艺高人胆大,他就那么大次次地迎了上去。萧远桥的匕首藏在袖中,人却乐乐呵呵地上前搭讪:“兄台,你们这是在找什么啊?”
一名猎户吃惊地看着他道:“哎呀,我说老兄,你怎么敢自己在山上?”
“我是一名书生,在路上糟了贼匪,丢了行李,想着去亲戚家投靠,结果走错路了。”
萧远桥不慌不忙地回答,眼珠子却乱转,打量着猎户。随着那猎户的一声惊呼,其他猎户都靠过来。萧远桥看到他们粗陋的武器,心中戒备降低了不少。看来他们是真正的猎户,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忙问道:“刚刚你说我怎么敢自己上山,是这山里有什么凶兽吗?”
他猜想着,也许是最近有凶兽伤了人,所以官府才派这些人来围剿。那猎户也是个话痨,马上说道:“哪里是凶兽啊,是妖怪,吃人心的妖怪!我们村里有个猎户被妖怪吃了心,血都没了,一夜之间成了干尸,吓死人了!”
“是啊,我帮着抬回去的,那尸体就只剩下皮包骨头,一点血都没有了。”
另一个猎户也跟着附和。两人都是一脸惊恐,他们正是抬老山下山的猎户,要不是官府给的赏钱多,加上又威胁了他们几句,他俩绝对不会来。“哇!”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把众人吓了一跳,萧远桥手中的刀差点弹出,却见一捕快模样的青年,满脸恶作剧地笑意。“你们能不能不吓唬人啊?仵作验尸还没有定论呢,你们就妖怪妖怪的,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那小捕快一脸轻松,很显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萧远桥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位官爷,你是没见着老山那恐怖的模样,真的很吓人。”
那猎户十分不爽,让一毛头孩子给看不起了,他也是有些功夫的,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小捕快见猎户不把他放眼里,十分不爽:“我说你们就是小题大做,那人指不定怎么死的呢,你们就胡说八道。”
“吃饱了撑着吗?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搜查!”
忽然又是一声大吼,听声音中气十足,让萧远桥本来放下的心再次绷紧。走来的是一名捕快,高大健壮,脸色冷峻。“黄捕头。”
众人忙向他行礼,很显然他是这次行动领头的,无论是小捕快还是那些猎户,对他都很尊敬。黄捕头上下打量了萧远桥一番,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一个人在山上?”
萧远桥忙拱手回道:“官爷,在下姓王,是一名书生,路上遇到山匪被抢了行礼,有迷了路,在这山上走了半天没走出去。”
黄捕头皱起眉头:“这山上有猛兽,呆在这里很危险,你还是早早下山去吧!”
说着,给他指了下山的路。萧远桥道了谢,向着山下走去,那速度好像真的惧怕有怪兽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只是转了一圈,他隐了身形,避开那些人搜索的路径,直奔先前他们扎营的地方。眼见着萧远桥安全回来,耶律泽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萧远桥道:“他们并非官兵,而是县衙的捕头和村里的猎户。听说山上出了吃人的妖怪,专门吃人心,喝人血,他们上山是为了围剿妖怪。”
耶律泽微微皱了下眉头,狐疑道:“喝人血吃人心?”
“是啊,说得很吓人。”
耶律泽瞥了一眼柳如玉,只见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而萧远桥接下来的话,正是印证了这预感。“那猎户说他亲眼看见那人的惨状,心脏没了,整个人变成一具干尸,血都被吸干了。”
他的话音刚落,耶律泽反手就一巴掌抽在了柳如玉的脸上,直抽得柳如玉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赶紧离开这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耶律泽的声音冷寒,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尤其是柳如玉,她的身体抖得厉害,在耶律泽眼里看到了浓重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