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齐原本已经进宫在待命,皇帝一传召,他很快就过来了。不过一夜不见,耶律齐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萎靡,见到皇帝,马上恭敬行礼,然后低垂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燕如霜偷偷瞄了一眼,只觉得奇怪,昨日皇帝并未责罚耶律齐,他怎么会怕成这样?却见南宫毅面色一沉,道:“耶律太子,昨日之事,本王已经查清楚了,各宫都未有你说的那名宫女,想来是耶律太子喝多了酒眼花了,才会出现幻觉。”
“是是,是本太子喝多了,冒犯了南华郡主,在此向靖王赔罪。”
耶律齐语气明显带着惧意,可见心中十分惶恐。皇帝似乎没想到今日耶律齐会如此老实承认过错,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道:“这么说,耶律太子所说的那名宫女并不存在?”
耶律齐颤声道:“是,还请皇上恕罪。”
“你酒后失德做出这种事,确实让朕很失望,朕原本为了两国修好,诚心想把五公主许配给你,如今你冒犯南华郡主,不仅五公主,朕也很生气,你说,此事该如何了结?”
皇帝之前一直担心,真的是五公主为了逃避和亲,故意找人算计耶律齐,如今知道没那回事,他整个人都安心了。这样一来,就是耶律齐理亏,主动权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耶律齐抬眸,飞快地瞟了南宫毅一眼,道:“此事是本太子的错,全凭皇上做主,本太子不敢有异议。不过,南华郡主名声受损,若是本太子对其置之不理,实在说不过去,是以本太子诚意求娶南华郡主,将来定会好好待她,恳请皇上准许。”
此言一出,柳肇源当即惊得站起身来,怒道:“耶律太子,小女已经许配给靖王殿下,岂是你能窥视的?别说做你的太子妃,哪怕是做皇后,小女也不稀罕,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柳丞相,稍安勿躁。”
皇帝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耶律太子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如今南华郡主已经与耶律太子有了肌肤之亲,只要靖王愿意,确实可以解除了婚约,让南华郡主嫁去北辽。”
说完,他看向南宫毅,问道:“靖王,你意下如何?”
南宫毅站起身,抱拳行礼道:“臣弟单凭皇兄做主,不敢有异议。”
皇帝展颜道:“好,既然如此,那朕就此宣旨,赐南华郡主柳氏与北辽太子为妻,择日随北辽太子回国成亲。”
“多谢皇上。”
耶律齐明显松了一口气,赶紧谢恩。柳肇源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敢抗旨,只好跟着谢恩。一直做壁上观的风辰不动声色地看了南宫毅一眼,心下了然。看来,昨夜只怕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故,才会有今日这般结果。站在门口偷听的燕如霜,满肚子都是疑惑,她搞不明白耶律齐为何会改口,明明是她假扮宫女把他引去的,他没可能过了一晚上就忘了吧?另外,皇帝今日的表现也有点不对劲,他平时一向听柳肇源的,今日却不顾柳肇源的抗议,只想让耶律齐娶了南华郡主,是半点面子都不给柳肇源。不管怎么说,柳肇源都是皇帝的亲舅舅,当年皇帝能够登基,全靠柳肇源鼎力相助,如今把他唯一的女儿送去北辽,只怕他从此会心寒,对皇帝生出嫌隙。燕如霜却不知道,皇帝此举完全是听从了太后的提议,让他顺水推舟,把五公主留下,让柳如玉去和亲。要知道,舅舅再亲,也没有亲妹妹亲,更何况还有太后的意思,皇帝自然知道如何取舍。再说如今皇权稳固,他也不必惧怕柳肇源了。和亲之事定了下来,耶律齐告退,柳肇源心里恼恨,也借故退了出去。燕如霜以为风辰也会马上告退,谁知道他却坐着不动,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开始安慰南宫毅:“靖王殿下,此番你痛失佳偶,本座也为你感到难过,还请放宽心,莫要介怀。”
南宫毅向他拱了拱手,一脸哀伤道:“多谢大祭司关怀,本王确实很难过,不过,事已至此,难过也无用,只愿南华郡主从此一切安好,本王也就安心了。”
“阿毅,朕知道此事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朕会再为你选一门更好的亲事,一定让你满意。”
皇帝并不清楚南宫毅的心思,以为他肯定会不高兴,毕竟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被别的男人给抢去了,这口怨气,任谁也咽不下,是以他还是觉得有些抱歉,只想好好安抚他。南宫毅马上做出感激涕零状:“多谢皇上,臣弟感激不尽,只是经过此事,臣弟暂时没那个心了,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
皇帝道:“也好,你若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尽管跟朕开口。”
风辰眸光闪动,一向清冷的面容变得更加沉郁。南宫毅再次向皇帝道了谢,就提出告退,风辰却依旧稳稳坐着不动,似乎等着皇帝吩咐。燕如霜在外面听着快急死了,又怕南宫毅出来看到她会认出她来,只好转身往后院走。哪知道才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只大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燕如霜吓了一跳,慌忙扭头去看,只见南宫毅冷着一张脸看着她,拽着她就闪到旁边的一处山石后面。“哎呀,抓着我的手疼死了,快放开!”
燕如霜知道自己被南宫毅认出来了,心里是又气又急,这下子她就没有办法再去见大师兄了。南宫毅却不放手,而是蹙起眉头道:“离尘,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说,进宫来也不带上我,我担心耶律齐那个混账东西会耍无赖,赶紧过来看看。对了,他今儿是怎么了?为何把过错全部往自己身上揽了?”
南宫毅弯起嘴角,笑道:“想知道是吧?你现在乖乖跟本王回府去,本王再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