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毅当下又坐上马车,跟王公公他们一起去皇宫。来到皇帝的寝殿乾心宫,王公公进去通报之后,就宣南宫毅觐见。寝殿的暖阁里,皇帝坐在龙椅上,太后和皇后坐在他身旁,三人正在谈笑,看见南宫毅走进来,都住了嘴,含笑看着他。来的路上,南宫毅探过王公公的口风,皇帝突然宣他进宫是为何事。一向消息灵通的内监副总管,这回却一问三不知,并不清楚皇帝为何要宣他进宫。不过,王公公却说皇帝的心情不错,应该是好事。如今看见太后和皇后也在场,并且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南宫毅心里就有数了。他上前行了礼,皇帝赐坐,宫女们马上送上香茗,待他坐定之后,皇帝才微笑开口:“阿毅,今日朕宣你进宫,是有一事要说与你听。你如今年岁不小了,是时候纳妃了,朕昨日与母后商议了一下,柳丞相之嫡女南华郡主端庄贤淑,仪态万方,又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性情也相投,是最佳人选,是以决定为你们指婚,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些日子南宫毅事在帝都传得沸沸扬扬,皇帝也派人去打探了,知道所言不虚,心里暗暗高兴,觉得南宫毅这么胡闹会让朝中大臣对他更加失望,自然就不会拥护他,也就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不过,朝中有几位老臣子却难以忍受那些风言风语,觉得有损皇家颜面,纷纷谏言,请皇帝管教,加上那日柳如玉突然进宫向太后哭诉,请求太后尽早为她做主,皇帝就决定提前为他们指婚,把事压下去,也算是给老臣子们一个交代。南宫毅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知道这事根本就由不得他,他就算反对,皇帝和太后也不会应允,干脆一脸喜色回道:“多谢皇兄美意,臣弟何德何能,能娶南华郡主为妃,实乃三生有幸。”
“阿毅,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太后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生怕南宫毅不肯,要是他真的态度强硬,皇帝也不好过于勉强,不然弄得南宫毅心里有怨气,反倒对皇帝不利。南宫毅微微一笑道:“母后,儿臣怎会不愿意?如玉表妹貌美如花,与儿臣情投意合,儿臣一直盼着皇兄赐婚呢!”
皇帝抚掌笑道:“呵呵,这么说倒是朕的错了,没能早点为你着想。既然你与南华郡主互相爱慕,此事就这么定了,待年后选个吉日,就把婚事给办了。”
“是,臣弟叩谢隆恩。”
南宫毅起身下拜。低头那一刻,他的眼眸闪过一丝冷意。此事定不定,此刻还言之过早呢!一直未开口说话的皇后忙向太后恭喜:“母后,南华郡主是您最心爱的侄女,如今许给靖王,可谓亲上加亲,日后可以一起侍奉您了。”
“是啊,哀家这么多侄女当中,如玉生得最美,又多才多艺,最得哀家欢心,而阿毅也是从小在哀家跟前长大,又是众皇子当中的翘楚,两人着实相配。”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南宫毅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南宫毅和柳如玉都夸奖了一番,皇帝让太后和皇后先行离开,要南宫毅留下,说是要商议国事。太后和皇后一走,皇帝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他屏退左右,神色凝重地对南宫毅说道:“阿毅,如今北辽被我朝降服,为表诚意,特派使者过来送书,说是不日将送来大量珠宝良驹和数十名美人过来,朕深感欢欣。不过,北辽也求请我朝赐一名公主与北辽太子为妃。太后听闻之后十分生气,声言我朝公主乃金枝玉叶,岂能送去那蛮荒之地受苦?朕现下为此事十分头疼,你给朕出出主意,该如何是好?”
南宫毅也听闻此事,只是未料到一向精明的太后这回为何会如此不顾大局,不过仔细一想他就明白了。如今皇帝的女儿年岁还小,宫中适龄的公主只有两名,都是皇帝的妹妹,一个是五公主南宫瑶,一个是六公主南宫静。六公主南宫静是王太妃的女儿,虽说长相秀丽,却在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变得痴痴傻傻,这样的人,断然是不可能去和亲的。五公主南宫瑶如花似玉,性情也活泼可爱,本是最佳人选,偏偏她是太后亲生之女,太后怎舍得把她送到北辽那种寒苦之地。是以,太后才会坚决反对和亲。皇帝自然也舍不得亲妹子嫁到那种地方,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与北辽长久修好,他不可能拒绝北辽的请求,只能让南宫毅帮忙想办法。南宫毅跟南宫瑶虽说不是同一个娘生的,感情却不错,他也不愿南宫瑶嫁给北辽蛮子,马上就皱起眉头道:“北辽皇帝倒是会打算盘,我晋国公主何等尊贵,即便他们送来几百个美人,也比不上公主一根毫毛。”
皇帝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若是不答应他们,朕担心他们不甘心,过两年又生事。”
南宫毅想了想道:“臣弟倒是有一个法子,皇兄可以在大臣家的千金中选一名品貌上佳的女子认做义女,封为公主送去和亲,北辽也就无话可说了。”
“朕也曾想过这事,只是北辽使者已经暗示了想要求娶真正的公主,若是朕用假公主顶替,只怕北辽知道之后会不乐意。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会坏事。”
“他们倒是精明得很!”
南宫毅自然知道北辽的心思,只有真正的公主才是最好的保护伞,将来两国要是反目成仇,他们就可以拿公主性命做要挟,而假公主就没那么大的分量了。“阿毅,那你说还有什么法子?”
皇帝越想就越头痛,这件事他又不好跟大臣们商量,因为大臣们只会为了两国和平着想,肯定会劝他把亲妹妹送去和亲。南宫毅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皇兄,要不即刻为瑶瑶指婚,给她招驸马,那样北辽就不可能再打瑶瑶的主意了。”
“指婚?”
皇帝面上一喜:“朕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不过这临时临忙的,找谁给瑶瑶当驸马?”
“这就要问问瑶瑶和母后了,看她们属意哪家世子。”
南宫毅的心里却想起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却未必愿意娶他那个可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