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殿内,宋光战战兢兢把今日在琉璃宫发生的一切跟南宫毅说了。他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接下来主子会怎么责罚他。要知道,燕如霜是跟随他进宫的,他却没能管束好他,让他在琉璃宫丢人现眼,主子肯定也饶不了他。南宫毅紧抿着双唇,沉思良久才问道:“你刚才说,离尘要亲自向大祭司道谢?”
“是的,离尘开始说您咳喘症犯了,请大祭司给您开个药方子先吃着,大祭司的手下不肯去禀报,他就提了那天太后寿辰大祭司救他一事,谁知那手下还是不肯,他才闹起来的。”
“这么说,大祭司并不知道离尘去了?”
“这个,属下觉得,大祭司应该是知道的,当时离尘闹得很厉害,屋顶都快掀翻了,琉璃宫的人没可能不去禀报大祭司。”
“嗯,说得也是。”
南宫毅的眸色越发清冷:“不管怎样,那小子也是我靖王府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没有大祭司的命令,那些奴才也不敢擅作主张,向离尘动手。”
“可是,大祭司如此,也太不给殿下面子了。”
宋光一想到刚才在琉璃宫受的气,心里就愤愤不平。大祭司虽说位高权重,可是靖王毕竟是皇帝的亲兄弟,是他的主子,他这么做,实在是胆大妄为,藐视天家威严。南宫毅冷笑一声道:“哼,你今日才知道他吗?除了皇兄,他何曾给过任何人面子?今日离尘能捡一条命回来,就已经算是给本王面子了。”
“可是……”“行了,你把那瓶西域进贡的伤药找出来,等会儿给他送去。”
“什么?”
宋光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子居然不罚离尘,还把皇上赐的上等伤药给他用,这也太稀奇了吧?南宫毅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他是为了帮本王讨要丹药才受的伤,本王若是罚他,岂不是让琉璃宫的人更加得意?”
“属下明白了。”
宋光点点头,拿了药就准备出去,谁知南宫毅却站起身,说是一起过去瞧瞧。宋光更是吃惊,主子今儿是吃错药了吗?赐伤药也罢了,还要亲自去慰问离尘那小子,这也太奇怪了吧!燕如霜正躲在屋里艰难地搽药,任凭宝顺在门外喊了半天,就是不让他进来帮忙。这回虽说是打在背上,也不能脱了衣裳给男人看,她只能费点劲,摸索着自己搽药。伤口痛得实在厉害,燕如霜一边抽气一边搽药,刚搽到一半,门外又响起了宝顺的声音,这回不是要她开门了,而是大喊道:“参见殿下。”
什么?南宫毅来了?燕如霜吓得赶紧把衣裳放下来,想想不放心,又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假装睡觉,刚把眼睛闭上,门就被推开了。南宫毅迈着大步走进来,目光落在趴在床上装睡的燕如霜身上,慢慢走过去。床头放着一瓶金疮药,盖子打开了,只用了一点点,南宫毅的眸色闪了闪,低声问跟在身后的宝顺:“你帮他上了药?”
“回殿下,离尘不肯让我帮忙,非要自己上药。”
宝顺心里十分紧张,他实在没想到主子会突然跑过来,也不明白刚才离尘还隔着门在跟他说话,怎么一转眼就睡着了。南宫毅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本王来帮他上药。”
这话仿若惊雷,震得燕如霜在被子底下抖了抖,宝顺和宋光也惊得变了脸。他们没听错吧?主子居然屈尊降贵的要给这小子上药?简直是疯了!不对,应该是他们疯了,才会听错。宋光忙试探着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让属下来给离尘上药?”
南宫毅眼睛一瞪:“你那粗手笨脚的,还不把他给疼死?赶紧出去!”
宋光开始流汗,看来主子真是病得不轻,他还是赶紧去请教一下张大夫,感染风寒是不是会让人的脑袋抽风。门又被关上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燕如霜的心怦怦跳个不停,脑子里转了无数个疑问。南宫毅这是什么意思?她绝对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亲自为她这个总是给他惹祸丢面子的奴才上药。难道他是故意的?是想借口帮她上药,在她的伤口上撒几把盐,再好好搓搓,让她痛不欲生?一定是这样的,她可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赶紧想办法让他改变主意。脚步声渐渐近了,在床前停下,接着,燕如霜感觉到一只手在掀她的被子。被子刚要掀开的那一刻,她故意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然后睁开眼睛。“啊!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燕如霜忍着背上的痛楚侧过身来,很自然地把被子又扯了过去。南宫毅的手停在半空,表情十分精彩,就好像一个想要行窃被当场抓住的小贼。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平静,把手放了下去,冷冷地看着燕如霜道:“听说你受了伤,本王过来看看。”
燕如霜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一个小瓷瓶上,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那瓶子里,一定就是盐了。这个恶魔,实在太可恶了!她垂下眼眸,一脸内疚地说道:“殿下,我好没用,没能帮您拿到丹药,还得罪了大祭司,您责罚我吧!”
南宫毅的声音更加冷了:“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再抽你鞭子?”
“如果……如果那样您能解恨,就抽吧!”
燕如霜抬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南宫毅紧盯着她乌黑的眼睛,唇角慢慢勾起:“好啊,那你把衣裳都脱了吧!”
“什么?你……你还真的要抽啊!”
“不然你以为本王在跟你说笑?”
南宫毅在床前坐下,一把抓住她的被子,眸色沉了下去:“是你自己脱,还是本王来帮你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