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决定看在多年的兄弟情谊上再给他一次机会,淡淡地提醒他道:“你再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于是时桑将他的书包拎了起来,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仔细又认真地端详了半晌:“看不大出来啊,这到底是马,还是驴啊?”
沈妄撩起眼皮来。 时桑还在兀自研究:“我感觉像驴,而且还是那种蠢乎乎的小蠢驴。”
邦—— 时桑挨捶了。 时桑捂着脑袋委屈唧唧:“嘤,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
沈妄捏了捏手腕,凉凉地扫他一眼,“绿色的那是河马,粉色的那是恐龙。”
……哈? 时桑当即一个大问号冒了出来。 就这奇怪的造型,你说它是河马,那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说它是恐龙? 谁家的恐龙长一张驴脸啊?! 时桑把水果茶一放,扭头就朝谢衍招起手来:“谢哥,你过来!你快过来看这玩意儿,沈妄居然说它是恐龙?!”
他是不是瞎??? 谢衍端着杯草莓奶昔慢悠悠地走过来了,抬眸扫了一眼时桑手里举着的东西,嗓音里带着点倦懒地开口了:“是什么东西暂时没看出来,反正没长在我的审美上。”
时桑很直白地说:“这是审不审美的问题吗?我感觉有被丑到。”
邦—— 时桑又挨捶了。 旁边的姜琳琳递来一个同情眼神,叹着气跟林时兮说:“兮兮,看到没,说话就是一种艺术。高情商:没长在我的审美上。低情商:有被丑到。”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怪他不会说话哟。 午休时间,大部分学生都不在,都跑去会议室里吹空调了,因为下午还得干活,争分夺秒休息会儿。 会议室也搬到了四楼,五楼腾出来当仓库,刘海洋带着几个体育部的学生还在求知楼里帮忙,校门口这边就留了几个不想午休的人。 遮阳棚下也不算很热,林时兮去仓库里翻了两个大风扇出来,对着正门一阵猛吹。 七级大风平地而起。 姜琳琳闲得无聊,在手机上找了个电视剧看,林时兮跟着看了一点:“《武林外传》呀?我小时候经常看这个,我一直觉得白展堂长得好帅,他是我小时候的男神。”
姜琳琳赞同道:“他也是我小时候的白月光。”
时桑这时忽然掏了手机出来,当场给两人放了一段电视剧的短视频,视频里,男人仰脸敲着门喊:“英砸,开门,是呆地。”
林时兮:“?”
姜琳琳:“?”
时桑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先是看向林时兮,说:“这就是你的男神。”
然后又看向姜琳琳,说:“这是你的白月光。”
“……” 隔了片刻,林时兮困惑道:“你确定这是同一个人吗?”
“当然。”
时桑肯定地道,“时间是很残忍的,它是一把杀猪刀。”
林时兮看着手机上的男主角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啊,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时桑晃着手机真诚问道:“你现在还觉得他帅吗?”
林时兮:“……” 帅不帅的先不说,时桑总是挨捶,果然是有理由的。 他这张嘴啊。 沈妄就在林时兮身后站着,一只手搭在她座椅的椅背上,偏头跟谢衍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林时兮盯着时桑手机上暂停的那帧画面看了会儿,忽然戳了戳沈妄的手腕。 沈妄从她的后面俯身下来,垂眸看她:“嗯?”
林时兮指了指桌上的手机,语重心长地道:“好好锻炼,别长胖。”
“嗯?”
这话没头没尾的,沈妄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压低身子又问一遍,“什么?”
他靠的有点近,呼吸间一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侧的发丝,有点痒,林时兮歪了歪头,向后侧身过去,看着沈妄低下来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时间是把刀啊,刀刀致命。”
沈妄持续疑惑:“?”
道理他都懂,就是想问一句,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来了? 林时兮继续认真道:“所以要好好锻炼,不要长胖,也不要让腹肌消失。”
沈妄眼底浮上一抹疑色,仍然是点头:“行。”
虽然不知道小姑娘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个,但女朋友说的话,直接答应下来就完事了,不要问为什么。 据谢衍看这么多小说总结出的经验,问多了为什么,女朋友就没了。 下午,学生会继续忙。 前来报到的新生基本上都集中在了上午,下午轻松了不少,起码没有5L的矿泉水需要人帮忙去扛了,林时兮分神出来,回了会议室里,又忙起了学生会今年纳新的事情。 想着去年在时桑的动员之下,班里有那么多人都来学生会报名了,林时兮想让他给新生们做一下动员工作,结果时桑听了她的话,却是一愣:“不是啊,兮兮,去年不是我,是妄哥在班里说的。”
“沈妄吗?”
林时兮怔了下。 “对啊。”
时桑挠了挠头,又说,“我原本是想着等周五开班会的时候提一下这事儿的,妄哥觉得到周五就太晚了,学生会纳新可能都结束了,他就私底下找了个时间,跟班里很多人都说了这个。”
林时兮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沈妄帮的忙。 因为她当时跟沈妄说纳新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就手里转着支黑色水笔,懒懒地靠着窗台,垂着眼皮听着,脸上也没太多表情,三分傲,七分冷的。 到最后,听她温温吞吞地说完,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同意去参加纳新的面试了。 那时,林时兮看他一脸“没事别找我,有事也别找我”的冷漠表情,想让他帮忙问问班里还有没有同学要参加的那句话“咕咚”一下就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感觉再说下去,他就要不耐烦了。 结果时隔一年,却是从时桑这里忽然得知这个完全不在她料想范围之内的事情,林时兮在最初的怔愣之下,心里又忽然浮出了一种用语言很难去形容的情绪。 明明是该感到意外的,但因为是沈妄,好像这也不算意外。 他一直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