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信无语了,你不办寿人家就不知道你六十岁了?骗骗你自己还行。
再说你六十岁生日那天族里送一桌席面过来,到时候谁不知道你六十岁,大家都知道的好吗!
“办,而且要大办。”袁正信无视老父亲的哀求冷酷无情道。
而且袁衡也说了,如果这两年族里有人过生日的,尽量大办,要不然以后想大办就难了!
她不知道袁衡为什么这样说,但知道他不是那种空口说白话的人。
“就算你不结婚,我的钱也给你留着,不一定非要办,我们多给你留点钱,以后老了不用看谁的眼色。”老父亲苦口婆心道。
说了半天就是想不办呗!袁正信不理他,放好了鱼又钻出厨房,把院子的柴码好。
这时赵芳回来了,袁文其指了指院子的人,又冲她做了个手势,赵芳看懂了。
放下手里的东西也劝道:“孩子一片孝心,你拒绝了他们不太好,而且六十大寿确实也该办一下!
别人都办就你不办也不好,而且六十岁的生日也很重要,你就听孩子一次,啊!”
袁文其看着妻子年轻的脸庞,跟阿信站在一起犹如一对姐妹花。
再对比看看,如果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像是祖孙三代,他泄气般的坐在走廊的凳子上闷闷不乐。
袁正信看到了知道他在乎年龄这件事情,插着腰就说:“您对我娘好,不比那些虚头巴脑的好多了?
您放心,不说您今年六十岁,哪怕您八十一百岁了。
你在我们心里永远都是我们的英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
“真的?”袁文其乍然转头看向妻子道。
赵芳脸色红扑扑的,一双睫毛微垂,轻轻点了头。
当事人开心的咧着牙花子笑,恨不得对眼前的人掏心掏肺什么都给她们。
当然了,他这些年也确实做到了对她们很好。
门外,袁正威踟蹰半天,直到里面的气氛好了很多,才站起来走进去。
刚跨进门槛,袁正信朝大哥比了个‘搞定’的手势,没等他说什么,他老爹看向他就笑道:
“大寿你们想办就办吧!怎么办都随你们,你们兄弟几个商量。”
“好,知道了爹。”袁正威松了一口气应道:“今晚我把他们叫来您这吃饭,我们边吃边聊,您想怎么办都行。”
“嗯。”袁文其看着妻子回应道,这会他眼里怕是连袁正信也看不见了。
袁正威也识趣的去帮弟弟码柴,脸上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松了口气,如果没有芳姨,也没有他们现在的家。
芳姨刚来他们家那年,恰逢十岁的三弟遇外死了,家里的一片阴霾,大家天天活在内疚里。
爹出去之前叫他看好弟弟他没看好,弟弟被淹死了,他这个当大哥的更是自责的每天晚上睡不着觉且生不如死。
她虽然是后娘,但是付出的可不比亲娘少,如果这些年没有她在他们父子之间缓和关系,只怕这个家已经散了。
所以芳姨在他们兄弟心里,也占了很大的位置。
晩上高兴,袁正信多喝了两杯,人醉醺醺跌在床上。
一双眼睛迷离的看着房梁,思忖着,如果她跟娘当年不从那个家里逃出来会怎么样。
会死。
这一点她深知,所以她跟娘逃出来了,为什么逃出来!
因为她那个亲爹不把她们母女当人看动辄打骂,拿起什么东西就往她们身上抡。
只要不打死,也不会有人去拦着,因为她娘是个女人。
在他们看来,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也因为她娘的肚子不争气,给不了他们家留后。
她娘五岁就被她亲外公带去给他家,二十二岁那年娘才生下她,后来知道她不是个儿子,娘以后也生不了孩子后,他们家的人更过分。
不把她们母女当人,每天吃糠再拌点野菜,日子苦吗?
如果没人打骂,这样的日子忍忍还能过。
可每天的日子除了被人打骂侮辱,还有唾弃跟嘲笑,她们在那个家里甚至连人都算不上。
她过不下去了,而且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娘被人活生生打死。
她娘胆子小不敢离开,可她不小她从小胆子就大,只是除了娘没人知道。
有一次她趁那人喝醉了,逼了娘一把,那人拿起镰刀摇摇晃晃的朝她砍了下来。
她没想躲,也躲不开,只能将伤害降到最小,她用背去挡了那一刀。
背上一痛鲜血直流,疼的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娘发了疯般朝那个男人扑上去。
她那柔弱乖巧的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反抗了,并且把那个男人打得半死。
“带我走。”昏迷过去之前她求着娘道:“我们现在不走,他醒过来后会打死我的。”
因着这句‘打死我’,她娘带着她跑了,连夜跑,不要命的跑,但还是被追上了。
为什么说她现在的爹是英雄,因为在她们被逼近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
三拳两脚,他打败了她们母女俩多年来的噩梦,那时她才明白,原来那些人也没那么厉害,他们也会被人打败。
“你缺媳妇吗?”英雄照顾了她们几天后,她退烧了就去问他,“你看我娘怎么样?”
她们没钱没地儿去,连个身份也没有,字也不识一个。
娘在外面找工作碰了几天壁后,她终于忍不住将目光锁定在英雄身上。
那个家也不可能再回去,所以她给自己找了条路。
“媳妇?”
袁文其下意识看了眼,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女人,她不是多好看但是很贤惠。
想到家里的儿子,又想到意外死了的三儿子,守了这么多年忽然意识到,家里确实需要个女人来操持家务。
“缺。”他道。
“你看我娘怎么样。”她抿着嘴问英雄,忽而想到什么,认真道:
“做你媳妇你不能打人,不能让我们饿着,也不能欺负我们。
如果你能做到,我们以后会对你好。”
“对我好?!”袁文其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