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笑了笑,林燕儿最近挺乖的,嗯,确实是伺候得异常之精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只要林燕儿一心一意的扑在玉柱的身上,玉柱完全不介意赏她些脸面的。 “那便派人接了她来吧,整好,让她们姊妹俩团聚一下。”
“多谢师弟成全。”
赵东河不由大喜,暗下决心,从此后更要多疼林萧儿一些。 玉柱听不太懂昆曲,自然也就不养戏班子了。 以前,他除了读书习字之外,几乎没有别的爱好。 现在,八股文已经被抛到了脑后,总要培养点爱好了。 不然的话,总不至于吃过晚膳,就搂着林燕儿滚床单吧? 孙承运的爱好异常广泛,家里有珍稀的鸟类,时不时的架了笼子出门,满大街闲逛。 赵东河的爱好,就更加广泛了。小时候,他家里很穷,除了读书有条出路之外,别无改变命运的途径。 和玉柱相比,赵东河才是正经小镇做题家式的凤凰男。 只是,赵东河做了武清知县后,在劣绅和豪商们的追捧之下,很快就腐化堕落了。 赵东河的正妻是一位土举人的独女,家里很有钱,嫁妆异常之丰厚,也舍得花在赵东河的身上。只是,她和京城里的顶级校书相比,无论是谈吐见识,还是容貌,就都无法同日而语了。 和赵东河的腐败生活相比,玉柱过的简直就是苦行僧的日子了。 堂堂大清第一外戚豪门的贵公子,史无前例的大四元及第的满洲状元,正五品的掌印风宪官,小日子居然不如凤凰男的一半奢侈,这叫什么事儿嘛? 所以说,嫁人莫嫁凤凰男,也是颇有些道理的。 林萧儿被接来之后,一头扎进了林燕儿的屋子里。 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林萧儿长吁了口气,笑道:“单从这屋里的摆设和各种小物件,我就看得出来,你们爷的心里是有你的,待你真的不算薄了。”
林燕儿笑嘻嘻的说:“我们爷可疼我了,每天晚上,不搂着我,就睡不着觉呢。”
“小调皮鬼,尽说浑话。”
林萧儿抬手捏了捏妹妹精巧的鼻尖,一本正经的提醒说,“可不能恃宠而骄啊。”
“姐姐,瞧你说的。我们爷可不是那种听凭女子摆布的爷们儿。他呀,忒喜欢画个圈圈,让我就在这圈圈里自由发挥。若是出了圈的话,嘻嘻,就该吃家法了。”
林燕儿不是个笨蛋,自然知道分寸。 “嗯,小机灵鬼,你打小啊,就比我这个老实人,少吃很多亏来着。”
林萧儿嘴上这么说,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却暴露了她焕发第二春的喜悦。 随着林燕儿在玉柱这里的受宠,林萧儿在赵家的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节节攀升。 如今的林萧儿,已经成了赵家的掌家贵妾,再不是以前那等受尽冷落和打骂的贱婢了。 “燕儿,爹爹派人给我送了信,说是想拜见你们爷,请你帮着吹吹风来着。”
林萧儿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把话说了。 林燕儿一下子沉默了,对于卖女求荣的爹爹,她岂能无怨呢? 运气好,跟了个好男人,但这并不能掩盖住一个残酷的事实,林燕儿原本就是个攀附权贵的工具而已。 “以后再说吧。”
林燕儿淡淡的给出了答案。 如今的林武,再不是那个令林燕儿异常恐惧的爹爹了! 不客气的说,林燕儿已经有能力,让林武滚下家主之位了。 林萧儿对林武也没啥感情,她不过是尽个义务,帮着递个话罢了。 见林燕儿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林萧儿便笑道:“不提他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姐姐我,很可能有了。”
“有了什么?”
林燕儿起初没有明白过味儿,紧接着,从林萧儿那神秘的笑容之中,她随即看出了蹊跷,不由喜道,“我要当姨母了?”
“日子还浅,郎中也把不太准脉,说是须得过两月,才能确认。”
林萧儿抚着小腹部,露出开心的笑容。 林燕儿真心替林萧儿感到欢喜,她乐滋滋的说:“皇上已经赐婚于我们爷,等正室少奶奶进了门,生了嫡子,我也可以有自己的孩儿了。”
她们姊妹俩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之时,玉柱忽然接了汤府的消息,汤炳要见他。 恩师大人相招,玉柱自然是要去的。 只是,赵东河不想走,玉柱便请孙承运代为做东,负责款待赵东河。 非上衙坐班的时候,玉柱还是习惯了乘坐马车。 玉柱的马车到汤府门前,汤府的下人们已经拆了门槛,大开中门,由着他的马车,径直驶到了垂花门前。 今日已经不同往日,玉柱虽还是汤炳的学生,却已是同为正五品的地位相等的同僚了。 江湖,永远都是实力论! 此前,玉柱再怎么才华横溢,毕竟没有授官。汤炳即使待他很不错,也不可能开中门迎接他进府。 内书房门前,汤炳就站在台阶下,笑吟吟的望着快步行来的玉柱。 “拜见恩师大人。”
玉柱还和以往一般,格外的恭谨。 汤炳一挑眉心,满意的一笑,说:“玔卿已与老夫同朝为官,何须如此多礼?”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弟子不敢乱了尊卑之道也。”
玉柱自然明白汤炳的担忧,他索性打开了天窗说亮话,表明了此生皆尊崇汤炳之意。 汤炳领着玉柱进屋,落座上茶之后,屏退了左右。 玉柱一看这架式,便知道,汤炳必有重要的话说。 果然,汤炳忽然面露凶光,恶狠狠的说:“内务府总管凌普,辱吾过甚,吾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也!”
尽管汤炳语焉不详,玉柱却是一听就懂了。 汤炳是个扒灰之徒的恶名,就是凌普大肆宣扬出去,闹得满城风雨的。 只是,这凌普可不是好惹的,他是当今皇太子胤礽的奶公。 奶公者,乳娘之夫也。 玉柱兼任了宗室御史之后,有权过问宗人府和内务府之中,与黄带子和红带子相关的一切事务。 汤炳和玉柱,师徒这么久了,他非常了解玉柱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明人面前不做暗事,也没必要兜任何的圈子。 真要是兜着圈子,拐弯抹角的说话了,反而是和玉柱闹生分的表现了。 玉柱轻声一叹,道:“恩师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您只怕是已经料定了凌普迟早要出事吧?好,学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恩师大人您如愿以偿的。”
两个都是超级的明白人。 康熙把玉柱摆到宗室御史的位置上,就是要考验他的立场,让他去咬太子或老八的重要羽翼。 反正,玉柱总要从太子的身上下刀的,砍谁不是砍? 找机会砍倒了凌普,康熙满意,汤炳满意,玉柱经受了考验升官发财,唯一不满的只是太子而已。 只要玉柱不去插手干预历史进程,太子必定被废,何所惧哉? 此等一举数得之美事,玉柱何乐而不为呢? “嗯,说句不要脸的话,凌普的宠妾纳兰氏,你务必要给老夫弄来。”
汤炳忽然起身,单膝跪地,老泪纵横的恳求玉柱帮忙。 玉柱做梦都没有料到,汤炳竟会出此奇招,要拿凌普的宠妾撒气。一时不防,竟叫老汤跪了个结结实实。 “恩师大人,何至于此?”
玉柱慌忙也跪到地上,搀扶住汤炳的胳膊,苦劝他起身。 师徒两人僵持了一阵子,最终汤炳起了身。 重新落座之后,汤炳就把凌普故意造谣,污蔑他扒灰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 末了,玉柱也没有听明白,老汤究竟是扒了灰呢,还是没扒? 不过,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怎么说,玉柱都会替汤炳出气的。 汤炳今日这一跪,他们师徒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就随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说白了,从此以后,他们名为师徒,实为主从尔! 汤炳的这一跪,也就算是入玉柱幕府的投名状了! 大家都是顶流的聪明人,玉柱年仅虚十六岁而已,已是五品官了。等他到三十岁之时,岂不是要权倾朝野了么? 汤炳又不傻,跟着宅心仁厚的玉柱混官场,岂不比跟着粗俗的隆科多,强出去一万倍么? 政治上的投资也好,投机也罢,讲究的就是个烧冷灶的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不出名的时候,你不搭理我。我掌权之后,你是谁?咱们很熟么? 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如今的玉柱,仕途才刚刚起步,幕府远未成形。汤炳若是始终端着恩师的架子,将来,顶多也就是捞个荣誉性质的安慰奖罢了。 毕竟,按照权力的逻辑,权臣天然不可能重用恩师,而会偏向重用门下。 如今,汤炳舍了脸面,主动投入了玉柱的门下。 一旦玉柱飞黄腾达之后,再怎么说,都要给个卓有实权的高位吧? 用晚膳时,汤炳心里格外的高兴,也就多喝了不少酒,大醉扑入桌子下边。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的玉柱,不由微微一笑。这也就是他了,换成别人,早就中了老汤的招。 怎么说呢,玉柱千算万算,依旧还被老汤同志给算计了,而且算计得心甘情愿,这是何等的高明? 老汤,不仅要报仇,而且要狠狠的入了凌普的宠妾,还预订了玉柱身边首席谋士的位置,便宜占得着实不小。 这且罢了,随着玉柱的节节高升,汤炳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姜,还是老的辣啊! (PS:感谢兄弟们的支持,已经冲进了新书月票前十名了。但是,后边的咬得很紧,差距就几票而已,拜托老少爷们,多赏几张月票,把玉柱顶上去,顶上去,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