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文受顾青知的叮嘱,去调查金占云的去向,他发现金占云与地下党关系密切,曾经数次出现在安西街13号,那个地方可是当初地下党的交通站。 陈平文也曾想过是巧合,但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当真是巧儿他妈给巧儿开门?巧到家了? 不可能是巧合。 这是陈平文断定的结果。 这同样也是顾青知断定的结果。 “特务处的人一直在盯着安西酒馆,许照汉也曾去过安西酒馆,金占云也去过安西酒馆,这绝不是巧合,而是特定环境下的特定事情。”
顾青知抽着烟,心中想到。 他心中已经有了别样的想法。 或许,许照汉真的欺骗了他。 而眼前的钱立静,可能真的没有说谎。 想要验证他们二人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金占云抓回来,可现在金占云下落不明,而所有的证据又都指向钱立静,所以,钱立静必须得背下这个锅。 顾青知并非圣人,他也并非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救,钱立静的确是汉奸,顾青知愿意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介意推波助澜,亲自送钱立静一程。 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无可厚非。 “钱市长,你当真没有话要对我说了?”
顾青知制止了继续行刑的丁向秋,看着奄奄一息的钱立静,在他耳边问道。 钱立静口齿不清、嘴里囫囵的往外蹦出字,顾青知伏在他嘴边,依旧不能听清。 “让他清醒清醒……” 警员听到顾青知的命令,立即将钱立静脚下垫的砖块撤去,钱立静重重的呼了口气,仿佛起死回生一般。 紧接着,又有警员给钱立静喂了温水。 钱立静砸吧砸吧嘴,终于缓了口气。 “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有人陷害我。”
钱立静辩解道。 顾青知轻哼一声、挥挥手,丁向秋又准备向钱立静动刑。 钱立静赶紧求饶道:“人是我杀的。”
说完这句话,钱立静重重的叹了口气,人不是他杀的,面对这样的酷刑,他也必须得承认,否则接下来的刑讯,他根本招架不住。 顾青知笑道:“钱市长,早这么痛快的承认不就好了,非要吃这么多苦头。”
顾青知亲自替钱立静松绑。 钱立静面露苦涩。 “钱市长,口供签字画押吧。”
顾青知将文件递给钱立静,钱立静怔怔的看着顾青知手中的文件,他很想拒绝,只是,现在由不得他拒绝。 “这就对了嘛!”
顾青知望着手中的口供,喜笑颜开,一扫心中多日的阴霾,他可以向佐野智子交差了。 “顾科长,我能见野田司令吗?”
钱立静低声询问道。 顾青知沉默了一小会儿,应答道:“我替你问问。”
钱立静知道顾青知在敷衍,但只要顾青知替他向野田浩递话,他就有机会向野田浩陈述一切。 钱立静只能将希望放在日本人身上。 现在只有日本人能替他做主。 …… 丁向秋跟在顾青知身后,他担心顾青知会替钱立静向野田浩递话,一旦这样做,钱立静这个大汉奸极有可能会被日本人赦免,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徒劳。 只是,他不好主动向顾青知提起这件事,若是提及,顾青知很可能会怀疑他。 毕竟,安西酒馆的事情,他还没有向顾青知提起。 “怎么?有心事?”
顾青知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眉头紧皱的丁向秋,他知道丁向秋肯定有心事,否则不会把“忧愁”都表现在脸上。 “没、没有……” 丁向秋在顾青知的注视下撒谎,他心有戚戚,不能告诉顾青知自己担心他向日本人替钱立静说话。 所以,只能将挂在脸上的“忧愁”转化为对“安西酒馆”事件的担忧。 顾青知审视着丁向秋,丁向秋至今没有向他坦白安西酒馆一事,他想知道丁向秋为什么不敢说。 “担心钱立静报复你?”
顾青知打趣道。 丁向秋一愣,他没想到顾青知主动将事情扯到钱立静身上。 于是,他轻轻点头,这才是对自己“忧愁”的最好解释。 顾青知笑道:“白纸黑字的口供在这里,你怕什么?咱们都是替皇军办事,皇军自会为咱们主持公道,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要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才知道能不能解决。”
顾青知话里有话,他又在点拨丁向秋。 丁向秋猜到顾青知可能已经在怀疑他,很可能顾青知一直在等着他的坦白,越是这样,丁向秋越要稳住心神,他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顾青知亲和的外表的所蒙骗。 “科长,钱市长毕竟不是抗日分子,况且他为皇军立下过汗马功劳,为江城的建设做过不少贡献,野田司令也是个念旧情的人,万一、万一钱市长卷土重来,那咱们岂不是遭殃?”
丁向秋压低声音在顾青知身边说道,他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完全是站在顾青知下属的角度去提醒顾青知。 顾青知沉默,丁向秋说的不无道理。 归根结底,钱立静只是杀了一个与他争夺利益的左安奎,而且左安奎已经成为死人,没有任何作用。 而钱立静还活着。 他活着,就能为日本人创造更多的利益,建设好江城,恢复江城的社会秩序,让江城平稳、繁荣的恢复生产,能够为前线作战的日军提供良好的后勤保障。 日本人不会在乎左安奎的死亡,也不会在乎是不是钱立静杀了左安奎,有没有左安奎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但影响江城的稳定繁荣却是大事。 倘若钱立静能够见到野田浩,只要钱立静求情,野田浩未必不会念旧情。 毕竟,活着的钱立静比死了的左安奎更能为他们创造价值。 而且,只要野田浩赦免钱立静,钱立静一定会感恩戴德,一定会更加用心的替日本人办事。 顾青知清楚日本人一贯所用的收买人心的手段。 决不能让钱立静有“复起”的机会。 也决不能让钱立静能够见到野田浩。 钱立静必须死! 这是顾青知的定论。 可是,怎么才能直接干掉钱立静? 如何才能为左安奎案盖棺定论呢? 现在,还缺一个强有力的借口。 …… …… PS:求月票!